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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功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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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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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飞垭子口

                   周功绪

梦飞垭子口,于我来说,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因为我与这个秀美的地方,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怀。

垭子口,这个位于长江西陵峡北岸、与屈原故里隔江相望的地方,既是生我养我的故乡,又是我成就梦想的第一站。

垭子口,因五龙观山脉从东向西与跑马岭山峰从西向东,在垭上深情接吻时留下一道口子而得名。

垭子口,这个屹立在芭蕉溪南面与端坊溪北面“马背”上的“金口岸”,在九十年代末撤乡合村之前,曾是端坊公社、端坊总支、端坊乡政府、端坊办事处办公的所在地。所辖范围有端坊溪、林家溪、白果园、安仓坪、杜家院、李家院、小溪口、垭子口、土仓坪9个村庄。美人沱村和杨泉坝村,也曾在端坊这个大家庭中贡献过智慧和力量,后因行政体制变化而依依不舍地离开。端坊中学、端坊供销社、端坊卫生所、端坊信用社、端坊粮管所、端坊兽医站、端坊农经公司、垭子口村委会、白果园酒厂和星罗棋布的个体工商户,以及川流不息的人群,把这个太平溪西北方向的政治、经济、文化活动中心,点缀得亮亮堂堂、红红火火。

从南北流向看,这个地方,既是从秭归兰陵溪至黑岩子、端坊溪、杜家院的唯一通道,又是从红桂香至小溪口、端坊溪、柳林溪的必经之路;从东西流向看,它既是从太平溪至杨泉坝、李家院、安仓坪的唯一通道,又是从小安仓至小茅垭、百岁溪的必经之路。这个要塞之地,这个黄金通道,不知给南来北往、西去东来的人们留下了多少美好而难忘的记亿。应该说,与“自古以来,乃兵家必争之地”,没有二样。

垭子口,这个风景如画、生态完好、人杰地灵的地方,不知吸引多少人的关注和羡慕。在太平溪,有个“端坊出人才”的传说。而在端坊,也有一个“垭子口人才济济”的说法。在我记忆中,从这里飞向祖国四面八方的有宜昌市法院副院长韩庆解,十堰汽车专家韩庆发,既懂行政又懂经济的林业工程师杜支明,知名教师邓开新、韩庆桂,水电专家望开喜,护路父子兵刘泽焱、刘维钢,把年轻生命献给公安事业的优秀警官杜远超……他(她)们既是垭子口人的骄傲,更是我心中的偶像。

浓眉大眼、潇洒帅气、才华横溢的庆解哥和远超哥,毫不夸张地说,是垭子口那一方的两大美男子。他们德才兼备、志存高远、报效祖国的军人气质、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和善待他人的人格魅力,对我们年青人的健康成长,影响很大。同时,垭子口也是能工巧匠各显神通的摇篮。我的同班同学刘维义,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帅哥,更是一个会经商的大能人。他在八十年代初,很多人还没嗅到下海经商的味道的时候,就在端坊乡政府附近的垭子口至安仓坪、小溪口至黑岩子、端坊溪至杜家院、李家院至太平溪的金三角地带,率先开了一家“便民”小卖铺,历经多年打拼,生意越做越大。

有人说,刘维义的小卖铺,是农村青年敢为人先的典范。

而我说,刘维义的小卖铺,也是歌声下越开越艳的“小花朵”。那个年代的人们,尤其是年青人对录音机不是一般地热爱,用“疯狂”二字,毫不夸张。邓丽君的《小城故事》、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张明敏的《我的中国心》等经典歌曲,在这个小卖铺里一天到晚唱个不停,不仅唱来了四面八方的歌谜,而且引来了五湖四海的客人。这些客人在一边欣赏经典歌谣的同时,又能顺便买到称心如意的日常用品。我不得不为老同学的过人之处,而倍感骄傲和自豪。

在垭子口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可以说,随便一扒,就能扒除一大堆民间艺人和民间能人。铁匠韩永和、刘维成、邓开顺,木匠韩庆华、刘忠江,裁缝刘维新、刘健,瓦匠刘维高、刘忠军,电工杜成三、张忠培等勤奋好学、精益求精、乐于助人的良好品行,给我留下了一生难忘的印象。同时,开成哥、维德哥、永群哥、树三哥等一帮闯荡江湖的热血青年,也在宜昌市、小溪塔和三斗坪等地闯出了一片新天地。

垭子口的青年军,在我眼里,既有创业立家的标杆,也有以德立人的标兵,更有追赶潮流的帅哥和美女。八十年代初,一个个身背马桶包、身穿喇叭裤、手提录音机和身穿连衣裙的年青人,不知给这个地方增添了多少色彩。

垭子口,这个地方的干部和群众,虽然生在山旮旯里,长在山旮旯里,但他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变资源为财富的创业精神,一直走在其他山区的前列。早在七十年代前,这里就先后建起了水轮发电站、粮油加工厂、小溪口榨坊和三家不同规模的造纸厂。那农业兴、工业旺、人人忙的生产场面,早已成为乡村振兴的一大壮美画卷。

垭子口,地盘不大,但商贸活跃。卖米的、卖油的、卖酒的、卖服装的、卖特产的、卖电器的……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一到腊月,方圆几十里成群结队的老百姓,飞到这里釆购年货的,络绎不绝。

垭子口,这个弹丸之地,曾是那一方最集中、最受追捧的露天电影场所。《奇袭白虎团》《铁道游击队》《地雷战》《地道战》《保密局的枪声》等战斗影片,我们都是在这里大饱眼福的。爬到树上看、站到椅上看、骑到肩上看、登上窗户看;带着副食抢抢的看、打着火把撵撵的看的火爆场面,时常在我梦里飞来飞去。

垭子口,既是6000多名端坊人民的风水宝地,更是我走南闯北的处女之地。1984年金秋10月,我有幸走上了端坊乡秘书这个岗位,在这个岗位上一干就是3年多。

那个年代,无论是乡政府办公大楼,还是端坊中学校舍;无论是卫生所的住院部,还是垭子口村新建的办公场所,都是青一色的土木结构房屋。乡政府办公楼为一楼一底大瓦屋,一楼的左边有一间办公室、一间厨房和三间寝室;一楼的右边为农经公司借用。整个楼上除左边一个小会议室外,其余均为“豆腐块”的板壁屋。因工作需要,我的寝室与办公室墙连墙,界连界。除面积与楼上楼下大致相同外,与楼上不同的是围墙式的“豆腐块”。

与乡政府办公楼迎面而立的天井屋,算是这个地方最古老最具代表性的杰出建筑。青砖、黛瓦、白墙、飞檐和翘角,令人耳目一新。安扎在天井屋里的远慧姐、兴权哥和西春姐、支喧哥……也不知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我在这个地方工作时间虽然很短、但收获的财富却很多、很多。一个是遇到了能说会道、文采飞扬的党委书记韩锋和朴实无华、默默无闻的乡长望运金这两位好领导、好老师;一个是遇到了韩庆龙、朱成尧、杜支双、杜精萍、李明权、丁宏财、杜国银这些风雨同舟的好战友;一个是对秘书工作、统计工作和民政工作,进行了深入的了解和探索;一个是从领导和同事身上学到了很多宝贵的经验和方法;一个是与办公室的那部摇把子电话情有独钟……现在回想起来,我得从内心真诚地感谢这些好恩师、好岗位、好时光。

腊笔、腊纸、钢板和摇把子电话,是我参加工作的最好合作伙伴。那个年代,一没打字机,二没电脑,三没手机。发文件、发材料、发通知、发表格,全靠用腊笔在腊纸上刻好后,再用油印机去推印。技术好的,一道成功。技术不到位的,手上推得黑漆漆的倒不说,印个两三遍,也不一定印好。哪像现在,一点打印,立马飞来。

沉着冷静,精明能干的话务员刘兴权,无论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是我的最好的良师益友之一。他除有一手抢修电话,确保上传下达风雨无阻的绝活外,一手钢笔字、一手毛笔字、一手腊笔字、一手棋艺(象棋)、一手牌技(花牌),不是种子选手,胜似种子送手。

与天井屋血脉相连的垭子口卫生所,据老人讲,是一个有着救死扶伤光荣传统的红色卫生所。早在解放前,就抢救过无数战士的生命。后来,王合常、杜远龙、杜合三等白衣卫士,又将这一光荣传统发扬得淋漓尽致。

位于供销社附近的垭子口大礼堂,全为土木结构。它由垭子口村建于八十年代中上叶,空间约800平方米。我们在这里与垭子口的父老乡亲、端坊乡的党员干部,共同分享了中央一号文件精神、农业技术知识学习和革命传统电影教育的温暖。

垭子口“五龙”餐馆,是这个地方富有特色的农家饭庄。我的小学老师陈福应的老伴尤其珍,是这家餐馆的掌门人。柴火豆腐、农家小炒肉、土鸡炖板栗、腊蹄子炖萝卜、泡广椒炒蘑芋……是这家餐馆的得意之作。诞生于改革春风下的这家餐馆,不知为南来北往的人们输送了多少舌尖上的最爱。

建于七十年代中期的端坊中学,应该说,是垭子口一道亮丽的风景。这所学校,是端坊人民发扬大寨精神,用汗水、用心血、用智慧,在砂垉上一锄一锄地“挖”出来的。在这里,我既看到了几十米高的陡坎子、两排平行的新校舍、一楼一底的教师宿舍、无比气派的运动场所和日夜耕耘的教职员工。我更看到了端坊人民对教育的渴望、对教育的厚爱和对教育的付出。

喻祖权老师和韩永安老师,是这所学校当初富有朝气、富有活力、富有青春魅力的两名骨干教师。具有真才实学的他们,除在三尺讲台上尽显风流外,还有一手精湛的篮球技艺。韩永安老师的反撇子投篮和杠起炸药包拼命突破, 喻祖权老师的传球技巧和潇洒球风,不知给我们带来了多少艺术般的享受。在那一方,在那个年代,可以说,只要这对双子星一上场,几乎所向无敌。后来,喻祖权老师,历经深造,早已飞到北京更高的舞台。

身材苗条,眉清目秀的梁绪春老师,既是我们的英语老师,又是我们的音乐老师。当你耳边响起她那甜美的歌声和你目睹她那灿烂的笑容时,你才知道什么叫悦耳动听,什么叫春暖花开,什么叫心旷神怡。

兴修于七十年代中下期的太平溪至端坊的盘山公路,名为太端路,实为太平溪至垭子口的太垭路。这条路,可以说,是集体化时期全乡老百姓同天斗、同地斗,用挖锄挖出来、用肩膀挑出来的一条致富路。这条路,是端坊几千名父老乡亲走出太平溪、走出宜昌、走向世界的唯一陆上通道。在那个年代,尽管这条路路面窄、弯道多、坡度陡;尽管路上的拖拉机、农用车、东风140寥寥无几;尽管很长时间才能偶尔看到一辆吉普车,但人们像对待宝贝一样,爱到如今。

把“人亲水也甜”这句名言,用到垭子口这个地方,我看再恰当不过。端坊中学食堂边的一股天然山泉和刘家窝窝附近的一股天然山泉,是我迄今为止喝到的最好的天然矿泉水。那种解渴感,那种爽口感,那种喝了还想喝的回味感,真是难以言表。

为了深度开发这里的天然矿泉水,白果园村在大办乡镇企业的浪潮中,于八十年代中叶,以刘维群他们老屋为基地,在这里办起了太平溪镇全镇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酿酒厂。因水质好、原材料好和加工手艺好,其生产的小高粱酒和“苞谷烧”,供不应求。

后来,因行政体制大手笔调整,这里虽然没有昔日的热闹场面和朗朗的读书声了,但一栋栋预制结构的楼房、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公路、一辆辆奔腾不息的轿车、一弯弯盘山而转的茶叶和一望无际的秀美山川,不得不让我惊叹不已。

梦中的垭子口,当然不止这些,还有热情好客的父老乡亲,互帮互助的人情味道,五龙观、老虎洞、跑马岭等古老的传说和越吃越想吃的炕土豆、红萝卜、莴苣叶、节节根、椿天芽、豆腐乳、酢广椒、烧苞谷、土鸡子、腊蹄子、年猪饭……

垭子口,感恩不尽的垭子口,魂牵梦绕的垭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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