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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功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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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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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岁溪的野味

                    周功绪

有人说,百岁溪是百岁老人的福地。

有人说,百岁溪是“五月红”的乐园。

有人说,百岁溪是农旅融合的样板。

而我说,百岁溪是民间美食的天堂。

这个位于长江西陵峡北岸的风水宝地,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土地肥沃,物产富饶。

这里的腊香肠、土鸡炖板栗、野鱼焖咸菜、羊胯子炖萝卜、苞谷面蒸蒸肉、腊猪肝炒泡广椒……香飘万里,名声远扬。

这里的节节根、椿天芽、黑木耳等一个个纯天然的绿色佳肴,像酢广椒、豆腐乳、萝卜干一样,为三峡地区的饮食文化谱写了灿烂的篇章。

节节根,这个快乐生长在溪边、堰边、沟边和田坎上的鱼腥草。一到春暖花开、鸟语花香的黄金季节,它就以迷人的风釆,从四面八方,含情脉脉地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幺爹,这里节节根,好多哦,几好哦,快来挖。”

“好的,我马上来。”

这是我和侄儿周立军,40多年前在周家老屋门口水田坝里的一个难忘的画面。

提着小篾篓,带着小挖锄挖节节根和一边打猪草一边挖节节根,是我们儿时的一大最爱。

小弯子菜园田坎上、垭子口张忠培门口坡坎上和我们老屋门口堰沟边密麻麻、嫩油油、肥壮壮的节节根,不知给我们带来了多少惊喜和快乐。

在蓝天白云的陪伴下,在金色阳光的温暖下,在绿水青山的怀抱里,与热恋中的她一起在垭子口乡政府附近挖节节根,在端坊中学一起摘节节根、洗节节根、腌节节根、吃节节根的幸福场景,像放电影一样,时常在我感恩的血液里激情飞扬。

节节根配新鲜白米饭,与土鸡炖板栗、腊肉炒松菌、南瓜叶遇米汤一样,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吃了50多年节节根的我,有意地在四川、江西、云南、贵州、浙江等地品尝过不少。但毫不自私地说,生命中的她凉拌的节节根,最对我的胃口。她将节节根洗净切好后,拌上香油或土菜油、掺入食盐、大蒜、生姜、香柑皮和豆瓣酱,簸来簸去、搅拌均匀,腌个几分钟后,那脆生生、香喷喷、爽歪歪的美感,堪称一绝。

我与节节根的情感,用情深似海来表达,再恰当不过。无论是放牛放羊,还是走亲访友;无论是打猪草、捡牛粪,还是放学回家的路上;无论是走村入户,还是出差旅游,只要一看到它,就会情不自禁地扯起来、挖起来。那一扯一根、越扯越长,一挖一窝、越挖越欢的感觉,与吃鱼没有捉鱼欢一模一样。

“陈老板,这个节节根不错,多少钱一把?”

“5块钱一把,腌了好吃得很。”

“好的,给我来个三四把。”

改革开放后,这个藐视一草,实为一宝的节节根,走出了大山,走进了大街小巷,走到了千家万户的餐桌上。它除在裁秧饭、月半饭、端午饭、年猪饭和团年饭上闪闪发光外,还帮助不少的种植大户和营销能手,成就了发家致富的梦想。

如果说,节节根是百岁溪流域民间野味的得意之作的话,那么,椿天芽,则是百岁溪流域最引以自豪的一张名片。

大爹门口猪圈边上的一棵椿天树和周家老屋左边岭上菜园边上的一棵椿天树,与我同心同行,风雨同舟了几十年。

掰椿天芽与挖节节根不一样,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掰椿天芽,没有爬树的技巧,恐怕只能高兴而去,扫兴而归。

拥有一手爬树的绝活,既能吃到风味独特的杏子、樱桃、黑桃、柿子和柚子,也能捡到价值连城的板栗和桐子,更能吃到香气扑鼻的椿天芽。

如果问,我最喜欢爬什么树的话,我看,除了樁天树外,再也没有更好的答案。

那“两眼紧盯椿天芽,两手紧抱椿天树,两腿紧夹椿天树,在两只手轮番向上用力攀爬、两条脚有节奏地循序跟进下,一步一步、咬紧牙关地靠近椿天芽”的那一瞬间,那种喜悦之情,可以说,比当今抢红包、中大奖,还要爽上100倍。

一个春雨绵绵的早上,我好不容易顶风冒雨爬上树后,一不小心掉了下来,摔得身上皮破血流。尽管这样,也丝毫没有影响我那掰椿天芽的信心和决心。

椿天芽煎土鸡蛋,是母亲的拿手好戏。金黄黄的颜色、香喷喷的味道,一看就想吃,一闻还想闻。

用土菜油做这个菜,算是绝配。因为它把土菜油的香味、椿天芽的香味和土鸡蛋的美味烧到了极致。

“舅婆婆,你们这里的椿天芽煎土鸡蛋,香味最浓,味道最美,颜色最亮。”

“是吗?那你回上海时,别忘了多带点樁天芽和土鸡蛋回去,我们这里多的是……”

椿天芽,除与土鸡蛋煎了吃之外,还有一种别有一番风味的吃法,那就是腌了吃。

腌椿天芽,口感独特。可以说,是一道下酒的名菜。在湖南常德这一带,它像“迎客松”一样,闪亮于家家户户新婚打喜、杀猪宰羊、逢年过节的宴席上。

椿天芽好香,椿天芽好吃,而椿天树,宛如掌上明珠。

用椿天树做的木甑子,走遍天下无敌手。用这种木甑子蒸的白米饭和金裹银的饭,把椿树的香气、米饭的香气、苞谷的香气和柴火的香气,推向了云端。

百岁溪流域的野味,在我眼里,除了节节根、椿天芽比翼双飞外,还有一想就想吃,一见就想吃,越吃越想吃的黑木耳。

黑木耳,这个产自于构树的天然珍品,不知给童年的我们输送了多少营养和欢喜。

在家庭承包责任制到户的八九十年代,百岁溪流域有一道别具一格的风景,那就是家家户户栽构树,家家户户养大猪。

周家老屋猪圈周围和小弯子菜园子周边的构树上,一个个、一砣砣、一窝窝一见钟情的黑木耳,给我留下了一生不忘的印象。

在打猪草的途中,在摘菜的路上,在喂猪的时候,一旦遇到它,就像在茫茫沙漠里发现水珠一样,惊喜万分,欣喜若狂。

用刀在构树上有意识的砍几个口子,以让它再循环往复地孕育出一批批黑木耳,是父老乡亲们的一大发明和创造。我在这些刀口周围究竟摘了多少黑木耳,的确记不清了。

母亲做的土鸡炖黑木耳和腊肉炒黑木耳,在那缺衣少粮、一个月难吃一餐肉的贫困年代,不知给我们带来了多少惊喜和难忘。

"妈,我想吃土鸡炖黑木耳,想了几个月了,晚上做点让我们尝尝。"

“好的,你快去把构树上的几砣黑木耳摘回来。”

母亲的话还没说完,我就一股烟地飞到了构树下……

记得有一次,我在韩家屋场附近打猪草时,发现几棵构树上有不少的黑木耳后,我迫不急待地将它摘了回来,母亲用腊肉妙好后,我们一家人像打牙祭一样,吃得不亦乐乎。

有人说,构树好,构树好,枸树浑身都是宝。

我看的确如此。构耳能养身,构果能补肾,构叶能喂猪,构枝能当柴,构皮能卖钱。在剐构皮、卖构皮的路上,我们不知攒了多少购买学习用具的零花钱……

百岁溪流城的野味,在我情感的世界里,在那美不胜收的风景里,豪不夸张地说,越品越香,越品越棒,越品越爽。那各具特色、魅力无限的小松菌、木姜子、地连皮、野韭菜……就像热情大方的百岁溪人一样,正以崭新的姿态和饱满的热情,在“秀美山川、旅游名村”建设的滚滚浪潮中,笑迎八方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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