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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功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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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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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秋天

              周功绪

故乡的秋天,一个永远迷人的秋天。

我爱故乡的秋天,就像迷恋故乡的春天一样,爱得入痴入醉。

周家屋场门口水田坝金灿灿的稻谷、长码墩里黄亮亮的苞谷、鱼塘周边红彤彤的桔子、房前屋后圆滚滚的南瓜、腰连弯一带脆生生的板栗、柏树坪附近绿油油的花生、桃子树坪香喷喷的芝麻和漫山遍野、七彩斑斓的核桃叶、枇杷叶、樱桃叶、板栗叶、石榴叶、枫树叶、桐子叶、木籽叶、竹子叶……交相辉映,胜似一幅幅美不胜收的秀美画卷。

一个个、一坝坝、一岭岭五光十色的金色粮仓,令人目不暇接,欣喜若狂。

一根根、一带带、一弯弯压弯枝头的柑桔树上,宛如一盏盏灯笼,照亮在故乡的田野上。

一只只、一排排、一群群活泼可爱的鸟儿,在景色迷人的世界里自由飞翔。

墩子石水田坝一带,风景秀丽,秋色宜人。这个水田坝,与原垭子口三队的水田坝隔溪相望,与原垭子口大队电站引水渠、原垭子口二队面铺堰码头、原垭子口二队生态茶园血脉相连,与韩家屋场金竹林、溪沟边的丛竹林相依为伴。走进这里,就像走进了万紫千红齐绽放,争奇斗艳秋满园的天堂。

墩子石,因形如墩子而得名。它既是我们原垭子口二队、三队娃娃们的开心游乐场所,又是原垭子口二队、三队乡亲们互帮互助、携手并进的民间桥梁。登上这个别具一格的巨大石头,垭子口人民用肩膀、用钢钎、用板车、用鲜血、用智慧,筑河堤、改良田、修堰渠、建电站、兴茶叶的那些“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大寨精神”、“大庆精神”和“红旗渠精神”,像放电影一样,情不自禁地来到我们的眼帘。

像墩子石这样美在我们心中的景色,在生我养我的百岁溪流域,几乎随处可见。

周家屋场大垉上下沿的一棵柿子树,是秋天的另一道风景。树高飞过10米,树粗突破3尺的这棵树,像一棵激情燃烧的迎客松那样,日夜盛迎五湖四海的佳宾。这棵树上色泽亮、肉质好、味道佳的果子,早已成为我心中的珍品。

这棵特大的柿子树,非同一般。它除源源不断地给我们输送口感极好的柿子外,在它的棵兜下还埋藏着一个个不为人知的“活宝”。这些“活宝”就是用生命换来当今幸福生活的革命先烈。为了保护好这些先烈的骨骸,让他们入土为安,这棵树不知经受了多少狂风暴雨的考验。先烈们坚贞不屈的革命品质和钢铁般的顽强斗志,就像这棵参天大树一样,永远“长”在我们的心中。

一个个割稻谷、挑草头、碾谷子、扳苞谷、扯花生、挖红苕、收黄豆、打板栗、摘南瓜、采桐子的火热场面,把“五谷丰登”几个闪闪发光的大字,刚劲有力地写在父老乡亲们的笑脸上。

挑草头、碾谷子、扭苞谷,是秋天里最耀眼的风景,也是我离开故乡之前身经百战的乐园。

挑草头,既要很大的力气,又要一定的技巧。当钎担的一头刺进草头的心脏后,一只手紧握钎担的另一头,一只手从草头里揪出一把稻草,顺钎担的颈部一挽用力举起后,走向另一个草头,再用钎担的另一头插向这个草头顺势挑起后,一步一步地挑到目的地。

挑草头,除需要良好的爆发力、稳定的平衡力和持久的战斗力外,时刻也离不开飞檐走壁的生命力。张家坝上、周家屋场门口、聂家屋场下沿、芭蕉溪沿河两岸等大小不一、千奇百怪的水田之间、几乎没有一条像样的路,唯一的通道就是巴掌宽的崎岖路、陡坎路、“天线路”。如果没有这些路,不可能培养一批又一批一手揪着茅草,一手握好钎担,咬着牙关,飞檐走壁的民间高手。

走在挑草头的路上,两个草头上翩翩起舞的谷刁子,随着挑夫们节奏的变化而激情飞扬。挑夫们的吆喝声,田野间的谈笑声,谷穗间的碰撞声和田坎上的脚步声,一浪高过一浪,胜似一曲曲千军万马忙秋收的交响曲。

一路路右肩累了换左肩,左肩累了换右肩,像玩杂技一样飞跃在乡村的草头搬运大军,在我眼里,就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一个个穿着短裤、戴着草帽、光着赤脚、搭着毛巾、赤膊上阵的草头搬运工,即使脚板划出一条条血印,肩上磨出一个个茧芭,汗水遮住一道道视线,但那乐在其中,越挑越欢的秋收精神,早已成为我们幸福路上的宝贵财富。

把“吃鱼没有弄鱼欢”引用到碾谷场上,我看再恰当不过。碾谷,是人与牛和谐相处的得意之作。力大无比的水牛拉着近半吨重的石磙碾子,在碾谷师傅的激情指挥下,在金色阳光的温暖照耀下,任劳任怨、富有节奏地行走在金色的谷场上,周而复始地来回碾压。碾谷师的口令声、石磙间的欢乐声、老水牛的喘气声和帮手们的吆喝声,相互交织,立体穿插,胜似一首首“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碾谷歌谣。

一边碾压,一边用杨叉翻稻草,是碾谷场上协同作战、步调一致、天衣无缝的生产“流水线”。用杨叉翻稻草,一叉,二抬,三抖还不行。不抖个七八次,就谈不上颗粒归仓了。

白天扳苞谷、晚上扭苞谷、翌日晒苞谷,是乡亲们的一大传统赛事。

扭苞谷的方式很多,有像数星星那样一颗一颗地扭的;有用苞芯子扭的;有用火钳扭的;也有用铁锥子扭的。

一只脚踩牢火钳,一只手拿着苞谷,一只手将苞谷用铁锥子开好刈口后,将刈口嵌入火钳的脚杆上,然后双手用力按顺时针方向循环地旋转,一圈、两圈、三圈后,成千上万的苞谷米像瑞雪眺丰年那样,暴风骤雨式地飞到了眼前。

在扭苞谷的赛场上,拥有一手木工手艺的四哥,是我们家中永远的冠军。因为,他把木匠的力学原理、弹墨线的绝活和手法的技巧,用到了极致。

扭苞谷,在我们周家屋场有一个见机而扭、互帮互助的好传统。哪家苞谷尚未扭完,周围的邻居就会不约而同地帮忙去扭。张家扭了李家扭,李家扭了王家扭,直到家家户户扭完为止。那边扭苞谷,边拉家常,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场面,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家乡秋天的风景,当然不止这些,还有秋广椒、秋茄子、秋豇豆、秋南瓜那些越吃越想吃的民间佳肴;还有捡谷刁、捡苞谷、捡黄豆、捡板栗那些越捡越想捡的幸福往事;还有摸南瓜、摸东瓜、摸广椒、摸豇豆那些越摸越想摸的“摸秋”文化……

改革开放的春风席卷大江南北后,昔日的旱田,早已被那郁郁葱葱的茶叶所淘汰;昔日的水田,早已被那红彤彤的夏橙所覆盖;昔日色彩斑斓的秋天,农耕繁忙的秋天,五谷丰登的秋天,早已被绿水青山的秋天,农旅融合的秋天,金山银山的秋天所取代。

故乡的秋天,日新月异的秋天,诗情画意的秋天,前程似锦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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