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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步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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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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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糠火煨仔鸡

到了秋天,母亲总要给我们姐弟三人进补,最让我们解馋的是母亲最拿手的“糠火煨仔鸡”。记忆中的糠火煨仔鸡制作过程,至今历历在目。

从群鸡中选定颜色纯黑、毛色光滑、尚未开始生蛋、重约一斤半的仔鸡。打理后,整鸡放入瓦罐,加入井水、盐、姜、酒,然后把事先备好的一个很厚实的生米粑将瓦罐口严严实实封住,生米粑就成了密不透气的罐盖,而后在生米粑正中央插一根筷子,准备工作大致完成了。

母亲把那只瓦罐摆在堂屋中间空阔处,而后叫姐去一起抬来两箩筐谷壳,母亲教姐先在瓦罐周围撒下少量谷糠,用树叶引火,点燃谷糠,边燃烧边添加谷糠;母亲用一根小木棍在瓦罐四周轻轻摷动谷糠。

她边摷动谷糠,边对我们说:“火要空心,人要聪明”。“空心,火才能变旺;聪明,人才能变强”。我和姐都听得进去,三岁的小弟也听进去了,他捡了根竹棍往火里胡乱地搅,他也知道要聪明才好呢。

让火旺燃起来,直到瓦罐水沸,见到那根筷子周围有冒汽了,就要将火变小,不能有明火出现。于是,母亲把那两箩谷糠全都倒入罐顶,堆放起来,任其自燃,余下的就是等时间,到时吃鸡肉就是了。

“煨”的时间要六个小时,母亲怕我们馋守,总是在半夜才开始点火,第二天早晨起来,堂屋中间就剩下一团烟灰和中间的那只瓦罐。罐上那生米粑烧得黑黑糊糊的,那根筷子也燃烧没了,而瓦罐外表面却渗透出一层亮亮的油光,诱惑着我们。

母亲还没打开瓦罐,小弟就闹着要吃鸡腿,等母亲把罐里的鸡肉连汤倒入一个钵子后,小弟发现找不到他要的鸡腿了,鸡肉全脱了骨。不过小弟一点也没有要大闹的意思,因为那鸡肉和鸡汤的味美把他的馋嘴彻底征服了。

姐让我和小弟先吃够,而后她再吃;而母亲这时却把那个烧得黑黑糊糊的米耙,拿去刮掉外面一层,洗净并切成片,再放水在锅里煮,把它当作年糕吃。姐自觉分享一碗,我和小弟对它就不屑一顾了,尝过一口:苦啊!

时过境迁,我们姐弟各奔东西,没机会回家享用母亲的糠火煨仔鸡。有一次,临近春节,我在北京农展会上买了一只真空包装的熟乳鸽,再订了只北京烤鸭,托人随飞机带给母亲。后来我在电话里问母亲,乳鸽和烤鸭好不好吃时?她连声说好吃。隔一天再打电话向姐求证,姐说:骗你的!母亲说乳鸽太咸,烤鸭太肥;母亲只称赞烤鸭的脆皮,香而脆。我知道,这些哪比得上母亲拿手的糠火煨仔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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