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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墨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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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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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猫

 猫是灵物,那双雪亮而警惕的眸子张扬着智慧,在你凝视它时,它也会直视你的眼,洞察你的心思。它步履矫健,在遇到危险时,那矫健的身姿更是疾如闪电。然而大部分时候,它平和而慵懒,因为世道的和平也为它营造了舒适的环境。这时它总是趴在某处晒太阳,打瞌睡,将机警和身手掩藏,让你瞧不出端倪,然而一旦你走近,它总能及时感应,并在千钧一发之际跳身逃走。

猫总是那么爱干净,比大多数懒散的人还勤快,不管走到哪遇上一只猫,无论它是家养还是野生,它们的毛发都整洁光亮,不像老鼠毛的邋遢。它把多数的精力都放在打理毛发上,连细微处都打整得光鲜亮丽。它告诉我们,时间花在哪里,成果就出在哪里,这也是猫能赢得多数人喜爱的缘由之一。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能赢得别人的爱说明你努力过,不仅是在追求这份爱上努力,更是在某一方面努力,从而赢得了别人的赞叹和喜爱,就像猫一样。

第一次接触猫,是在我六七岁那年,那些日子家中老鼠为患,母亲极为奢侈地买了一只通体白色的小猫。第一次见到它时,它在母亲的怀里不安地窜动,我好奇地打量它,它防备地看着我,喵喵喵地警示着。想来它在母亲怀里也算安分,既然不会伤着我母亲,自然也不会伤害母亲的孩子。可它哪里能区分大人小孩,在它眼里我和母亲一样都是庞然大物,所以当我的手探上它的脑袋时,它一声嘶鸣,狠狠地给了我一抓。我惊恐万状地看着它,自此不敢再动它分毫。因为陌生,它把我的举动视作威胁,本能地做出了防御,成功地将比它大了几十倍的我吓退。面对小小的身体,强大而无畏的灵魂,庞大而胆小的我对它心生敬畏。

可惜后来那只猫被偷猫贼偷走,那时它已经长大不少,也是我们家的捕鼠能手。介于猫的机警,我一度怀疑那猫是被熟人偷走的,那时这样一只纯种白猫在乡下也值三十来块,对于我们乡下人,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连大人也是这般猜测,而且根据某种迹象他们还猜出了那人的身份,碍于亲情,我们也就此作罢,不再追究。自此我再也没养过猫,可能被它的爪子唬怕了,留下了恐惧后遗症。

身体可以弱小,但灵魂不可以不强大。

猫捕捉老鼠时,先是观察,预备,如箭在弦,待到时机成熟,飞速出身,将老鼠抓住,一口咬下。然而它并不一招致命,往往咬得老鼠晕晕乎乎时,又将它放走,等老鼠竭力逃亡,它又再度出击,如此三番两次地捉弄,最后躲在角落享用美餐。

这时的猫在我心里也不再是纯粹的灵物,它带着动物本能的残忍,如果它能一口解决那只老鼠,让它不受折磨地死去,或许更能得到我的称赞。生而为鼠,注定成为猫的猎物,我们无可厚非,但老鼠亦有知觉,懂得痛懂得害怕,同猫本身没有区别。在一期动物世界中,看到一只黑色小猫被两只成年狮子逮住,如同老鼠被猫逮住一样,狮子也是先将猫耍玩一阵,最后才下了口。我不得不感怀自然的残酷,也庆幸自己生而为人。

有人评论说那只被捏在狮子爪下的猫不懂求饶,在两个巨敌面前竟然龇牙咧嘴,利爪相向,如果它识时务,表现得温柔点,任由狮子拨弄,母狮子没准会放了它。因为刚刚抓到猫时,雄狮本想一口吞下,却被母狮制止了,随后便有了后来玩猫那出。一个人在面对危险时尚且不能百分之百的睿智,何况一只初生牛犊的猫,它本着天性而为,不管生死,它的勇敢和无畏是值得我们景仰的。至于所谓的如果也不过是种假设,因为事实已定,没有如果可言,即使有谁又能猜测得准其背后的最终结果呢?我们只得接受事实,在事实中去思索去体悟。

初中时,隔壁家养了一只猫,养了多年。在他们家这猫倍受宠爱,女主人走到哪都会抱着它,给它爱抚,还把它介绍给左右邻居,而我就是其中之一。在相处融洽的日子里,我也对它倍加关怀,然而一到叫春的季节,我脆弱的神经便倍受摧残。因为那时我被诊断出患有神经衰弱症,在它一次又一次从两家公用的阳台跳到我家窗前,一个劲地叫唤时,我一度濒临崩溃的边缘。有一次我实在忍无可忍,上前揪住她的后颈,把它提起,我约莫估计了窗台到阳台的高度,确定丢下它不会伤它分毫,便准备将它丢下,哪知它忽然一阵惊恐,反过爪子就抓住我的手,抓得我手血肉模糊,我怒极,想将它从窗台赶下去,可它越发地凶了起来。邻居看到这一幕,怒气冲冲地走到我窗前,指责我虐待猫咪,还跟我母亲告了状,从此她家的大门也不再为我开放。

等我从愤怒的情绪中走出来,接受批评时,我似乎真的怀疑自己在虐待它,虽然受伤的是我。我怀着深深的内疚和自责,度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我知道那一刻我是恨它的,可我无心伤害它,只求它别来打扰我。然而不可否认,在那一刻我也暴露出了些许兽性,但还不至于成了邻居口中的虐待者,因为我有思想,懂得节制,这也是后来才明白的理。

我学着在生活的细枝末节中去审视、反思自己,学着成长,学着善待身边的人事物,包括自己。

上海大学里有一群猫,只要人一靠近,它们不但不躲,反而大胆地走向前来。它们姿态优雅,步履缓慢,在石栏杆那狭窄的一处平台上驻足翘首。它们期待人们给它们食物,可栏杆间隙里还撒着许多猫粮,那是爱猫者时常过来投放的。美食当前它们还在期盼什么呢?它们或许尝过汉堡,吃过薯条,或者秋刀鱼烤串,或者炸鸡…它们的味蕾跟人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满足那简单的索然无味的猫粮。别以为这些猫是乞讨者,它们是爱猫人士手中的宝,是公主一样的尤物。被人类宠溺的它们,有着圆滚滚的肚皮,不知又长了几斤肉的肥硕躯体,大部分时间它们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享受悠闲的生活。

它们失去了捕鼠的机会,即使看到老鼠也无动于衷,我想再美味的老鼠恐怕也没有五颜六色,五味俱全的当代“美食”香吧…我们出于善意去喂养它们,却渐渐剥削了它们的天性,就像我们今天宠爱家里的孩子一样,为其承担所有,却剥夺了他们全方位的独立。这份爱太过沉重,过犹不及。

每次经过那栏杆,总能闻到周围刺鼻的屎臭味,虽然街道很干净,也找不出猫咪们埋藏它的位置,而它的气味告诉我附近的猫数量不少,不只有我看到的那十来只。

一场大雨过后,猫咪们悉数消失,唯独这个时候,栏杆一周的空气才清新宜人。然而等到太阳一出,它们又席卷重来,栏杆周围又留下了许多猫粮或盛装猫粮的纸盒子。

朋友说他们工厂食堂里经常有两只流浪猫来乞食,我们每次都会细心喂养。然而转眼一年,两只猫变成了四只,不知来年又会有几只,就像上海大学里的猫一年多似一年。

爱并没有错,爱人,爱猫,爱狗…爱一切我们所爱之物,这是一份美德,可爱得太过有时也会是一种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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