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组诗）

湖面

我只要一条青草鱼

对远处那场无声的海啸并不关心

但听见，堤坝上的莎草摇晃它的脑袋

但听见，泥地里的蚯蚓松动它的花园

如果鱼钩刺破它的上颚

我也感到疼痛

有人从岸边走来

肩上落着松月樱的花瓣

鱼游走了

湖面又被寂寞裹挟

立秋

舀一瓢云彩，被大雁穿越而打散的

掺进被子里的白棉

安全的度过隆冬

燃烧殆尽的玉米桔梗

也将被定义为丰收，一片一片

是留白

我想从梦里醒来的话

在清丽的天气

做一棵稻子

饱不饱满，都没有关系

外公写诗

在他们那个年代里，做事情不太容易忘记

翻起龟裂的土地如同耕耘皲裂的掌纹

日头不容易忘记

锄头也不容易忘记

麦子、推车、八公里……

可大脑不再灵活，终究会忘记

我的孩子，和孩子的孩子

围坐在一起

看外公拿着笔

像年轻的时候翻起土地

回家

路过一个幼儿园

小朋友雀跃着指着自己额头上的小红花

向身边的妈妈讲述今天自己穿好了衣服

她仰着头等待表扬

然后被温柔的抚摸了头顶

我没有小红花

但我想坐上火车快速回家

打开门对她说

妈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