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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广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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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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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路在军营里延伸

当我背上行囊,踏上北去的列车时,两眼不觉有些湿润,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模糊起来。卸下18岁的稚嫩和苍白,我揣着一份绿色情怀走向军营。无意中,翻开那一页页记载着我青春的日记,心中便想起往日的苦与乐、悲与欢…… 

经过那残酷的“黑色七月”竞争后,我以几分之差落榜。多年的大学梦想成空,痛苦与彷徊如潮水般向我袭来。假日里,翻开《成功者的足迹》,书中那激励人心的故事,如熨斗般一遍遍抚平我内心的脆弱和创伤。为了不给本不宽俗的家庭增加负担,我决心到外面去寻找未来。

从未出过远门的我,刚走进繁华陌生的大都市时,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孤单、失落与惆怅。每当夜幕落下,独自漫步街头,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摩肩接踵的人群,我就开始发慌,紧张,甚至是害怕。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找一块属于自己的清静空间。然而,去哪里找呢?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姑父的帮助下,我暂时找到个落脚之处,紧接着,便一心要去找工作。然而,几天下来,不知走了多少路,流了多少汗,也没一点收获,唯觉人生艰辛。后来几经周折,终于进了一家木工厂,当起了临时工。我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加之工作努力,也很快得到了老板的认可。然而,工厂因违章生产被查封,我不得不再次穿梭于拥挤的人群,再次流浪。那时的我,虽然时常以“有志者,事竞成”来激励自己,但脆弱还是无孔不入,一点点侵蚀我仅存的那点自尊与顽强。

时光悄悄地流逝,转眼已近深秋,到了全国各地开始征兵的季节。这天,我收到了一封返乡参军的家书。都说军营是所“大学校,大熔炉”,为何不到军营去寻找我的人生舞台呢?“不当兵后悔一辈子”,这种从军梦,从小就在的我心底深藏。第二天,我便踏上了返乡的列车。当回到家时,面对母亲疼爱的眼神,消瘦的身躯,想到自己漂泊异乡的辛酸,不禁阵阵酸楚涌上心头……当时的场景,我终生难忘。

经过层层严格选拔,我终于成为一名新兵。入伍那天,父母是送了又送,嘱咐的话是一说再说。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北京,我们到了。坐在车上,透过车窗,北京的繁华扑面而来。那蓝靛莹莹的天幕挂满了耀眼的星星,一闪一闪,多像妈妈此刻在老家凝望我的眼睛。

天刚放亮,传来了下车的指令。在一座军营前,我们统一站好队,等着各班长前来分领新兵。随后,我被分配在新兵一连一排一班。这是多么吉利的数字啊,全是“一”。这也似乎决定了这个一班要在以后的训练、工作、生活中处处争先。就在那个夜晚的燕山脚下,我开启了新的军旅生涯。

吃饭,也许是大家最为平常的事情,然而,对我们这些新兵来说却是一种磨练。那时,部队的伙食质量相比往年提升了很多。新兵训练强度很大,体能消耗也很大。每次排队、打饭,吃饭,洗碗都限制在5分钟内完成。不论你吃饱没有,5分钟后必须在食堂外的操场上列队完毕。有时候,我们会塞一个馒头在口袋里,在实在饿的时候便拿出来啃两口。

为了把我们这些新兵培养成立如松,坐如钟,行如风的军人,带兵的班长们一点一滴严肃认真地讲解示范,花费大量的心血。站队必整理军容风纪,队列行进必唱军队歌曲,起床必在规定时限内整好被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重复,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我们的仪表渐渐有了军人的气质。那像发面花卷似的被子,硬是被我们整理成有模有样的“豆腐块儿”。打背包可是硬功夫。在“练为战,时间就是生命”口号的倡导下,我们单兵练,双人练,集体练,白天蒙上眼睛练,晚上息灯摸黑练,特别是每天晚上的紧急集合,就是我们练打背包的最佳时间。有时,一晚上紧急集合十来次都再正常不过了。长期如此下来,我们或许只能用“麻木”二字来形容。

记得在第一次新兵连全建制紧急拉练中,我就出尽了洋相。一天黎明前,军笛骤然急促响起,“紧急集合”!我迅速从地铺上弹起,紧张得不知所措,平时打背包的程序全乱了。等打完背包冲出“宿舍”时,已是满头大汗。最令人喷饭的是接下来的五公里急行军。背包散了架,没法背了,我只好抱着追赶队伍,那个囧样今天想起来还脸红发热。

队列训练是最枯燥乏味的课目。每天累的腰痛腿酸,筋疲力尽。更要命的是晚上冷得逼人,临近中午太阳晒得烫人。然而,就是这样刻苦严厉地训练,我们不仅养成良好的军人举止习惯,更重要的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令行禁止的军人素质得到快速提升。

站岗对军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北京,冬天时常下起雪,具体是怎么冷的,我已记得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在很冷的时候,心脏是揪在一起的疼痛。每当被叫起来站岗,我都是打着哆嗦穿衣服去的。当时我们是两个人轮换着站室内室外。每当我在室外站岗时,对面的燕山就是我的同伴,也是我瞭望的最多的地方。听着北风呼啸吹过枯枝的声音,家的温暖变化在心头荡漾。

火热的新兵连为我的军旅生涯留下了“苦,辣,酸,甜”的足迹。它荡尽了我的娇气,熔铸了我的血气,锤炼了我的骨气,陶养了我的浩气。三个月后,我被授予红五星军徽和领章,正式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士。那是我一生中的骄傲与自豪。

磨练,总会给那些有梦想并坚持不懈的人留下宝贵的财富。时间久了,心路就会在岁月的沉淀中慢慢变得坚韧、豁达、包容和温暖,并最终结出果实,落在一页页的日记里,一封封的家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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