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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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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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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敲钟

说到敲钟老陈,一中七十至九十年代的师生没有不认识的。老陈学名陈忠信,身材不高,言辞很少,眼睛极度近视,拉得一手好二胡。

老陈的值班室位于校园的中心,在一排白灰勾缝的蓝砖房东头。值班室向东十多步有一棵粗壮的柳树,铁钟就高高地挂在大柳树的枝桠上。

打钟时间快到时,老陈踱着步,来到柳树下,头也不抬,只是伸出右手举起铁钩,铁钩便像有磁性一样挂住连着钟绳的铁环。只见老陈后退两步立定,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贴在左手文物似的老怀表上,心中默念着5……4……3……2……1……之后,随着手臂的有力挥动,钟声便有节奏地响起来,清脆的钟声传出很远很远……

“铛铛铛”,连敲三声后停顿一下,再连敲三下,再停顿,再敲三下的,是预备铃,提醒师生们做好上课准备。

“铛铛”两声后停顿,再“铛铛”两声后再停顿的为上课铃。听到这如同战场上“集结号”似的钟声,室外的学生会飞奔进教室,候课的老师也迅速登上讲台,师生互致问候后,“传道授业”开始。这时,勤奋好学的同学,如鱼得水,开始在知识的海洋里尽情遨游;调皮的孩子则如屁股坐在热烙铁上,周身不爽,暗暗祈祷老陈的下课钟声快快敲响。

45分钟后,钟声也仿佛有点累了,“铛”一声,喘一下,再“铛”一声,又喘一下……此时,讲台上的老师合上教科书,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出教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吸根烟、喝口水,休息一下。而那些捣蛋鬼们,在经历了长时间的煎熬,听到第一下“铛”声后,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好似屁股下有弹簧一般,“噌”地窜出教室,瞬间消失得无踪无影……

老陈敲钟分秒不差,人送外号“北京时间”。但老虎也有打盹时,据说,有一次,老陈敲完上课钟后,骑上自己的破“二八”自行车上街买醋,他估摸着下课前绝对能赶回学校。谁料,半路上车链条断了,待他修好车子飞驰回校敲响下课钟时,时间已误了两分钟。有人听到老陈的钟声,发现与腕上的手表、家里的挂钟时间不一致,便摘下自己的手表和挂钟校对,结果都调乱了时间。这一小小失误,让老陈深感内疚和自责,此后几十年,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记得有人说过:“一个人能将简单的事做好就是不简单,能将平凡的事做好就是不平凡。”老陈在一中从事的虽然只是一份单调乏味的敲钟工作,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他几十年如一日,在平凡的岗位上认真负责,受到了师生的认可,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电铃替代了大钟,老陈也到了退休的年龄。从此,老陈和他的钟声便永远定格在了老一中那棵大柳树下,永远留在了一届届学子们的念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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