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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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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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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

从前的院子很小,幸而那时候我人也很小,只比那只大猫长一点点,便可以端着小碗蹒跚的跑来跑去了。我对那时候见过的人都记不大清了,却对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记得清清楚楚。院里有一架葡萄,那只猫总喜欢趴在撑起葡萄架的水泥柱上睡觉,懒洋洋的走来走去,时光也跟着慢下来了似的。

   葡萄架旁边,是一个用砖头堆砌的小花坛,里面种了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只有两种,记忆最为深刻,一棵是占据了花坛半壁江山的栀子花树,一棵是绿的像要滴出水来的美人蕉。每到春天,栀子花便开了满树,香气随风,在屋子后面的路上就可以闻得到。后来发现,街上总是有很多人在卖栀子花,而且顾客颇多,他们买了以后,必会深吸一口气,然后把鼻子凑近了那朵小白花,狠狠地闻一闻,然后感叹到:“真香”。我却总觉得,那些花远不如我小时候院子里的花香。花坛靠近屋子的一侧,是片小空地,空地西面和北面的墙上,各有一扇窗。北面是我家卧室的窗户,从窗户里可以看到我的小床和屋顶上一片片垂下来风铃似的吊顶。西面的窗户通向隔壁的厨房,隔壁是那些老人家做礼拜的地方,俗称教会堂。

   每到周末,厨房都会做好吃的,给来做礼拜的人吃,我就拿着自己的小碗,从窗户里要东西吃。做饭的都是我家亲戚,所以我总是能得到厨房里最好的那份。屋顶有一大群鸽子,我对它们印象不是很深,记得最清的,不过是那时候总喜欢看那只大猫抓它们。据姥姥说,那只大猫比我还大,可是却很敏捷。当鸽子落在院子里找食儿吃的时候,它就埋伏在栀子花树的后面蠢蠢欲动,然后突然窜出来,扑落一地鸽毛。然而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我却从没见它成功抓到过一次鸽子,还是要靠我从小碗里给它喂食过活。院子东边是两间红砖厢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柴房。影响最深刻的是,每到秋天,我妈总是在外面捡柴火,然后运回柴房,然后用这个柴火来煮猪食,喂柴房旁猪圈里的猪。我至今都想不起来,那个猪圈里养了几头猪。小时候也没去看过,因为不喜欢它们的长相,更不喜欢它们的味道。

   有次我妈在门口水沟边劈木头,我就在木头堆旁边玩。在我妈把劈好的木头运回柴房的时候,我不知怎么突发奇想,抱起一块木头就往水沟里扔,结果惯性太大,连人带木头一起滚到了水沟里。后面我只记得,那两棵横长在水面上的洋槐树,我想抓却抓不住。据我妈说,是她回来看见我在水里挣扎,跳下去把我救上来的。院子的大门处,是个大走道,夏天的时候,就会把一张矮矮的折叠长椅搬到走道上,再加几个小凳子,中午的时候,一群人摇着蒲扇,端着碗,在过道底下一边乘凉一遍聊天。而我就端着小碗,去每个大人的碗里蹭吃蹭喝。门口西边的墙根儿处,有一堆烂砖头,砖头躲在一棵椿树的阴凉下,所以成了各种小虫的乐园。我总是喜欢把砖头翻开,捉两只蜗牛,让它们比赛往墙上爬,但它们总是太懒了,爬的还没有我高,就都缩进壳里睡觉去了,只在墙上留下一道道晶闪闪的白印。

   如今院子已经荒废,我连自己的小碗都记不清是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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