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洪民
又是一年中元节来临。相传中元节由上古时代七月半农作物丰收,秋尝祭祖演变而来。被称为中元节则是源于东汉后道教的说法,地官赦罪之辰,届时地官检查、考校天地神仙、凡人、动物的表现,以便定罪免刑。后在唐代开始兴盛,逐渐将中元固定为节名,相沿至今。
今年,父亲已离开我们三年,母亲也离开我们第七个年头。按照老家习俗,在中元节前一天,去给离世的至亲扫墓祭奠。
今年在入伏前几天和三伏天的一番闷热,让人们感受到了夏季高温的威力。在地下努力奋斗多年的金蝉也与往年不同,蝉声稀疏而短促;往年大半个夏季,耳边总是萦绕“吱吱”的蝉鸣声,有时深夜醒来蝉声犹在。立秋前的几场大雨,把夏天的颜面扫地,大夏天的夜里,人们不盖毛巾被居然有些凉意,凉凉的秋意也许是为了烘托悲伤的中元节匆匆而来吧。
老家的公墓坐落于村子的东南一角,当年为了节约耕地,族人们选址一处不长庄稼、盐碱度很高、离村子较远的荒芜之地,开辟为村级公墓。近期阴雨连绵,把一条乡村土路弄的泥泞不堪,车辆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开进去了。我们兄妹几人,只好把车停在柏油马路边上,拿上贡品篮子和镰刀,背上包袱(盛着黄裱),小心谨慎的徒步向墓地出发。
土路不仅泥泞难走,路上坑洼处存有雨水,此时老天还算照顾,停止了出发前淅淅沥沥飘落着的雨滴。我们踩着路边有草的地方慢慢前行,一步三滑溜,粘土抱紧鞋后跟,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基本上二步一提鞋子。不一会,泥巴就灌满了双脚,没过了脚踝,爬上了半条裤腿,此时我想红军过草地时就是这种情景吧。抬头望望小路尽头的墓地,有我故去的至亲在等待,浑身就充满了力量,奋力地加快了脚步。
来到墓地一看,眼前一人高的野草和各类野菜,把所有坟茔淹没在了一片绿色的海洋里,近几年来充沛丰盈的雨水,逐渐把一片高盐碱度的墓地改良成草木生长茂盛之地。肥美茂盛的野菜杂草,现如今已无人再宝贝般稀罕了,记忆深处自父亲从生产队买下枣红马和大骡子之后,每天放学或假期里,我和二哥的主要任务就是割草喂骡马,当年即使跑出十多里地,也寻找不到如今这般肥美茂盛之草。
今天带来的镰刀派上了用场,我和大哥用了好长时间,穿梭于一人多高的杂草丛中,在闷热的空气里挥舞着手中的镰刀,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黑色花身长脚蚊子寻着汗味,轰炸机般“嗡嗡”哼着围绕周身旋转,一不注意,只要叮上一口,就会奇痒难忍。
待到给父母坟茔及三处祖上坟茔周围清除干净杂草,我们摆好了新鲜水果、各类糕点、烧鸡、香烟、酒、茶、奶等供品,随着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起,片片钱灰旋转着飘向空中,就像与故去的父母接通了信号一般,开始了叙旧聊天,诉说衷肠,向父母汇报近期工作、生活情况以及下一辈孩子们这大半年来取得的成绩。望着大理石墓碑上金光闪闪的父母名讳,眼前仿佛又一次看到了温柔慈祥、和蔼可亲的母亲正朝着我们微笑;头戴草帽,脖子上搭一条白毛巾,率领着一大群骡马牛驴的父亲,头顶烈日,骑着那匹忠厚乖巧的枣红马,像一位得胜归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正朝我们走来。愿父母双亲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生活……
回乡墓前祭祖,不仅仅是一种仪式,也是一种和至亲倾诉情感的寄托和缅怀,更是释放工作和心理压力的解脱。既加深了兄弟姐妹之间亲情的融合,又对下一辈赓续传承良好家风做出了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