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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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家属一起回大丰。汽车开上高架快二十分钟后，忽然想起：行驶证和驾驶证还丢在家中的抽屉里。那天把车子丢汽车修理厂保养，把随车带着的它们揣进口袋带回。到家脱衣服，顺手拿了丢进抽屉。之后车子开回歇着，就一直让它们呆在抽屉里。确定回大丰的先一天晚上，还记得第二天要把它们带上，但临出发时，却忘得干干净净。如果回头拿，至少得耽误四十分钟。如果不回头拿，在路上万一遇上需要它们的事情，很麻烦。返回，还是继续前行？我在心里盘算着，却不露声色。
需要它们的事情，在我十余年的驾龄中，遇上过两次。一次从上海返回苏州，在昆山境内的一处地方，被两个交警拦下，查看证件后被放行。当时原因不明，后来听说有肇事车辆逃逸。还有一次，从北向南，在苏通大桥，被后面的车子追尾。自己遭遇交通事故，无论事故大小，只要惊动警察，首先便是收缴两证。类似第一种的突发情况，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但事故天天有，肇事逃逸也是难得一见。第二种即发生交通事故的情况，虽然不能完全决定于自己，但自己的谨慎驾驶，一定可以把发生的可能降到最低。倘若真的发生了擦擦碰碰啥的，惹了大麻烦，还在乎小麻烦么？况且，因为证件未带，行驶中我会格外小心，这反而成为好事。
权衡之后，我决定继续前行，下高架，从苏州城区收费站上高速。没有恢复收费，但高速已开始收费试运行。路上车流量不大，基本没有遇到拥堵，一路顺利。下高速，进入市区，经过一个路口，等待绿灯时，一个交警看我一眼，朝我走来，我一阵紧张。幸好，他只是从我的一边走过。
在大丰十来天，我除了市区，还去过几个乡镇。我知道，无证驾驶，因为妨害公共安全，为法律不能容许，但我是有证未带，倘若遇到需要查验证件的情况，警察完全可以从网上查到我的车辆和驾驶证的电子档案；即便不能，最多车子被暂时扣押，我可以叫儿子给我把证件寄来。
回苏州，有了前面的“侥幸”，我的心里更有底气。上高速之前我不怕，大不了被查到“无证”不让走。上了高速，到苏州后即便有需要，最多打个车回家拿一下。结果，一切都如我所愿。把车子开进小区，在自己的车位上停好后，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以向家属解密了。当我告诉她没把驾驶证和行驶证带在车上时，她脸色虽然不好看，却给了一句扎扎实实的“表扬”：你真有本事！当时如果让她知道我把证件丢在家里，八成是要回去拿的。对于小概率事件，我以为偶然发生一次，其安全性约等于百分之百，而有不少人，对于概率再小的可能性事件，都会以百分之百的戒备，全力防范。吃饭防噎，走路防跌，小心不为过，但小心过度，活着会很累。
那天遇到儿子，偶然说起了这事儿。我问他：开车出行20分钟后，发现驾驶证和行驶证没带着，正确的做法是继续走呢，还是回头拿？他没有按照我预设的思路回答，扔出一句：正确的做法是不让这种事儿不发生。
回答当然正确，但我只能判给零分——人生中有许多事儿，不发生当然最好，可是既已发生，总得面对，总得有所担当。读者诸君，您说呢？
20.5.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