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不易,可我们终于来了。尽管已是午饭时间,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先参观可作为吐鲁番名片的地下水利工程坎儿井。
吐鲁番是全国最热的地方。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手机QQ天气实时报告显示的温度是39度。有阳光的地方,都有热浪扑面。可是,当我们在高昌区坎儿井乐园,沿着坡道,缓缓走进大约在地下一楼深处的坎儿井时,如同走进来了另一个全然不同的季节。这是一个靠穹顶撑起的地下通道,人行道之外,一条乱石铺就的水渠里,有汩汩流淌着的清泉。没有空调、电扇之类的降温设备,气温却凉爽宜人。因为在外面时大汗淋漓,到了里面骤然降温,许多人极不适应,纷纷将随身携带的外衣拿出穿上。
据介绍,坎儿井最长的有20多公里,短的也有几公里的。供我们游览的这一段,估计不足一百米。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竖井”和“暗渠”。清亮的水,由高向低,汩汩地从“暗渠”向远方流去,流向我们未能看到、连接田垅的“明渠”,我们却被“游客止步”的标志牌拦住,从出口处复沿着坡道走出,回到地面的酷热之中。
坎儿井的历史,至少有两千年。关于其起源,有说来自中亚,有说来自中原,亦有说就是本地维吾尔先民的发明,并且都有专家学者的研究和论证,都能自圆其说。其实,“模糊”一点看,可以将其归结到一点:坎儿井是古代劳动人民为适应生存环境所做出的伟大创造。吐鲁番作为盆地,低洼处在海平面150多米以下,酷暑、高温、荒漠,年降雨量只有十几毫米,如果没有坎儿井,想想都极其恐怖。而有了坎儿井,先民们才得以在此生存,才能长出庄稼,才能在荒漠之中,孕育出一片绿洲。坎儿井作为一种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是吐鲁番当之无愧的母亲河。当然,坎儿井的源头是天山之雪,如果没有融雪之水源源不断地渗入地下,它的存在就失去意义。
午饭被安排在“坎儿井乐园”附近的“葡萄庄园”。从绿荫覆盖的葡萄架下走过,已经挂串儿的“吐鲁番的葡萄”,才长成葡萄干那么大。饭后,大家在餐厅下面的商场转悠了会儿,便上车向火焰山出发,这是我们此次行程的最后一个景点。
出吐鲁番市区,东行约30公里,火焰山其实已经到了,但我们的车顺着山脚下的公路,朝左拐一个弯,继续向着景点所在处北行。车行方向的左右两面,一面是大山,一面是峡谷连着大山。这山,裸露的赤赭色的躯体,有如用沙土层层堆积而成。我虽然知道它们在此屹立了不知多少个万年,但仍然想象着不敢登攀,怕脚一蹬,风化的山体会成块地剥落。峡谷底部,有时断时续的流水,偶见一些成片的绿茵,生长着我说不出名字的植物。因为这流水和绿茵,我知道,眼前这一片古老的荒凉之地,虽尽显沧桑,但依然矍铄地活着。
大巴车在一块开阔处停下。进得景区大门,靠山脚一幢简单的平房,门外卖冷饮,门内是一个专为游客设置的小商品市场。临近峡谷的边缘,一溜栏杆,游客们在栏杆边俯瞰峡谷,眺望大约隔着一百米距离的对面亦是秃顶裸身的大山。馒头山在峡谷的这边,其顶缓平、恰似一个巨大的发酵不是很好的馒头。火焰山连绵的群峰,像腾起的“火焰”,又有点像扬起来又落下的浪涌。火焰红赤的颜色,似乎因为火势太大,已经变成了蓝褐。沿着陡峭的山壁,从石阶走下,见到许多洞穴,便是这里的“千佛洞”了。比起敦煌,这“千佛洞”规模小得多。据说,其遭遇毁坏的程度,也远甚敦煌。
继续朝前、朝下走,又到了峡谷边。向左或者向右,都可以看到步道的内侧,有一些洞穴和古墓。有一些人在那里朝着峡谷对面拍照。实在太热,我怕中暑,回头,上坡,朝出口处走去。这里的气温,至少比吐鲁番市区高出两度。吐鲁番别称火洲,而火焰山便是火洲最热的地方。
不过,这个连去西天取经的唐僧师徒都闻而生畏的地方,对于吐鲁番,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功臣。从地质结构看,火焰山像一个天然的地下石坝,阻断了天山融雪之水继续向低矮处渗漏,才保证了吐鲁番一带有比较丰富的地下水,才使坎儿井有充足的水源保障。坎儿井和火焰山珠联璧合,才有了吐鲁番大漠绿洲的神奇。
五点半,我们离开了火焰山。一个多小时后,到达吐鲁番火车站。又过了约一个小时,我们登上了乌鲁木齐开往上海的Z39次列车。
得小诗一首:
坎儿井水清泉淌,赤石山峰烈焰燃。相克相生成美景,天山脚下客流连。
2021.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