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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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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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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临湖观浩渺


      初识一山,是在老家凯旋门酒店一次朋友召集的聚会上。席间,他的海量让我羡慕,但更让我欣赏的,是他喝酒时不苛求于人,“扶弱济困”,勇于担当的大将风度。他知道我常住苏州木渎,我也知道他是大丰知青小街“元华街主”,在苏州东山建有自己的别墅。


       之后,我们便有了文字上的互相关注。他的一篇悼友文,写和忘年交、苏州东山的韦鹤鸣老先生的认识经过,颇有意思。那日,一山只身来苏州东山游玩,午间在湖边一家饭店用餐,独饮缺伴,便于白酒之外,拿出一瓶黄酒,左手一杯白酒,右手一杯黄酒,黄白互敬,轮番交替。一旁桌子上吃饭的韦老先生觉得此人有趣,侧身和他说话,一聊,竟相见恨晚,从此成为相处多年的莫逆之交。今夏,老先生高年仙逝,他在文章中表现出的深切悲痛和深情缅怀,读来令人不胜唏嘘。


       前不久,我和朋友去附属于东山的三山岛农家乐小住,写了一组小诗,他在朋友圈为我点赞之后留言:我下月初回东山家中,到时过来喝茶。我回复:好的,到时联系。他在回家前的一天,果然给我发来消息:发个定位给我,我们明天一早从大丰出发,走木渎带你。


       第二天,约莫九点,我在了小区门外上了他们的车。车上除了一山,还有我熟悉的画家周英及其夫人袁红,另有一男一女两位,我不熟悉。一山给我介绍:开车的先生是“西湖人家”老总克非,坐副驾上的女士是“大嫂”。看我对“大嫂”面露疑惑,一山接着解释,他们一起玩的弟兄三个,克非是老三,他本人是老二,老大王永进,亦即大嫂的先生。这次,他们在东山的邻居老黄的儿子结婚,请他们弟兄三个回来喝喜酒,老大因为在外地做工程,回不来,所以,由大嫂代为出阵了。


       一山说,先去西山玩玩,下午再回东山。车子从木渎向光福,经渔洋山隧道,过太湖大桥,十点钟,到了西山旅游接待中心。接待中心的王总出来迎接我们,将我们领进一个很大的展厅,先在展厅一侧他的办公室品尝功夫茶,然后依次欣赏陈列着的名人字画及古玩珍品。最后,王总把我们领进另一间展厅,看他们的镇馆之宝:端砚。这砚阔两米多,长足有四米。我问王总,这砚台可否算上全国之最?王总说,不是全国了,应该问是不是世界之最。当然,如此庞然大物,其价值已经不在实用,而在于作为一种工艺品,供世人观赏。


       午饭被安排在接待中心餐厅的一间豪华包间。山珍湖鲜,都是当地土产,喝的是朋友送给王总的陕西名酒西凤。王总因为下午要开车带我们看景点,没有喝酒。克非将下午开车的任务落实给了大嫂,我们四个爷们,酒力各有大小,但都能尽力分担王总落实给我们“至少两瓶”的任务。当然,和我第一次见到的那样,一山风度依旧,不搞平均主义。我喝得最少,周英次少,克非和他担纲,他自己喝得最多。两瓶之后,一山说,中午不喝了,晚上搞痛快点。


      下午,王总做向导,先领我们看千年古寺罗汉寺,后看明月湾古村落。罗汉寺地处山坳若袋,峰峦叠翠的罗汉坞。坞因寺名,或寺因坞名,不得而知。在寺外的停车场停好车子,沿着一条幽静的石板路前行,走过“古罗汉寺”石牌坊,见两棵古樟,躯干虬劲,枝繁叶茂。一株紫藤,盘绕在一株的树干上。紫藤树龄300,古樟岁逾千载,“藤樟交柯”,浑然一体,隔世奇缘,意蕴深长。进山门左拐,拾级而上,便是大殿,里面供奉的释迦牟尼及众多罗汉,都由花岗石雕刻而成。王总告诉我们,这里的石雕罗汉,在五十年前尽遭毁坏;现在看到的,是从临近的穹窿山寺院里“请”来的。


       明月湾古村落我来过多次。既为“湾”,自然是看水的佳处。湖边远眺,太湖碧波万顷,吴越交汇处,旖旎风光尽收眼底。先民们择依山傍水处而居,便有了形成于春秋时期的古村落,到唐宋时期,形成状如棋盘的村落格局。纵横交错,数横数纵,至清乾隆年间,形成总长一千四百多米,用近五千块条石铺成的石板街。石上行人,石下排水,既有江南古镇小街特色,又比古镇小街多了宁静和清幽。从古码头,石板街两侧以祠堂为主的清代建筑,不难看出这个湖边古村曾经有过的繁华。“龙头画舸衔明月,鹊脚红旗蘸碧流”。白居易、皮日休、陆龟蒙等大诗人在此留下的不朽诗篇,足以反映这个偏居一隅的地方,在历史上,在文人墨客心中所具有的分量。


       过了四点半,王总有接待任务,先走一步,我们几个,经石公山回东山。在石公山右侧的湖边,一山指给我们看近在眼前的三山岛,看靠近长圻嘴的一排隐约可见的房子。他告诉我们,长圻嘴附近的房子,就是他们的家。真是近在咫尺,如果乘船过去,估计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儿。但我们沿着湖边向北,过金庭镇,上太湖大桥,再沿环湖大道向南,进入东山岛,又绕岛半圈,走了一个大大的U字,费时一小时,才到了毗邻长圻码头的铜鼓山。


       一山他们弟兄三个的家,就在铜鼓山的南坡,离湖边只隔一条大路。路的坡下停泊着许多的渔船。虽无渔舟晚唱,但夕阳金辉,渔舟泊岸,别有一番意境。


       弟兄三个的家是一幢实质上的五层别墅。打开大多时候锁着的大门,是一楼的过道。过道有楼梯向下,通向地下一层。一山的家就在一楼。二楼是大嫂家,三楼是克非家。顶楼也是一山家的,但前面有一个很大的阳台,为三家共用。


       在我四处溜达,上下参观的当儿,一山掌勺,大嫂和袁红帮厨,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竟做好了晚饭。菜有从老家带来的,有最靠近的邻居老沈家送来的,螃蟹白鱼,鸡鸭时蔬,竟然弄出满满一桌。酒是用当地特产香枣浸泡的52度五粮醇。中午就留了端儿,晚上尽兴,自不在话下。


       晚上休息,我和一山高居顶楼,各自一个房间。休息前,因为我的询问,一山向我讲述了有关这个房子的一些情况。他白酒敬黄酒,相识韦老先生后,便萌生了来此建房,与老先生相邻而居的念头。老先生全力支持,介绍他在三山岛及东山看了好几家准备出售的农宅。几经选择,最后确定了买下铜鼓山南麓的这幢当时的两层小楼。一山说,一个人来没意思,得带两个朋友一起来玩。于是,他想到了和他关系比较铁的两个兄弟,和他们一合计,当即拍板立项,筹款启动。自然,两层不够三家住,便决定重建为三层。从做规划设计,跑各种手续,到施工完成,费了近三年时间。一山是学建筑的,做工程出身,设计和土建不是问题,但前期准备中的各种手续的报批,其间辛苦,用他自己的话说,实非一言难尽。我说楼房实际是五层时,他说,只能算三层,顶楼是阁楼,底层只能算个地下室,是“穿靴带帽”而已。


       我以世俗的眼光问他,楼房建好后,楼层分配是不是用的摸阄的办法。他说:哪要那么麻烦!就是三个人一起,由各人自己选吧。老大拿了二楼,老三拿了三楼,他们把最方便的留给了我。后来他俩客气,说我两年多奔走操持,劳苦功高,把这阁楼给了我,成了我的书房。在切身利益面前豁达大度,一山,他们弟兄仨,做得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第二天,一山带我们到杨湾古村吃特色早餐“鳝丝面”,上过央视的苏州名点“矮马桶羊羔”,逛古木市场,看紫金庵,晚上,他们办喜事的邻居葛老板邀我们一起参加场面盛大的婚礼。所到之处,我们所受到的礼遇,都来自一山和本地人的融合与熟稔,他俨然是一个收到广泛尊敬的“老东山”。


       东山的婚礼风俗,周到、豪华、奢侈。主办者邀请的亲朋好友,大小人等,悉数举家应邀参加,先后开设的婚宴,有七餐,每餐都有五十桌上下,最多时一百桌。虽是在自家庭院里安排的家宴,但规格之高,排场之大,一点不比城里的豪华酒店逊色。我本来准备在第二天下午先回木渎,但一山、克非替主人热情挽留,我不忍扫兴,便有了当晚及翌日中午两次得观婚宴盛况,眼界大开。


       第三天,亦即临别这天的早餐后,我到第一天晚上给一山送菜的邻居老沈家串门。我知道老沈在湖里有十几亩的养殖,便试探着提要求,想请他带我们几个去他的“水寨”看看。老沈欣然应允:没问题,这就和你们去!老沈说,一山他们三兄弟人好,他们的朋友,也就是他的朋友。于是,我们几个,登上了老黄的小舟,驶进浩渺的太湖,走进了他的营盘,陪他一起在里面绕一圈,从网笼里取回一些太湖大虾和鳜鱼。苏州无锡,我游览太湖多次,但踏浪之爽,非诸如老沈的渔家小舟莫属。


       在葛老板家结束午间喜宴,谢绝晚上继续喝喜酒的挽留,我们一行六人,启程离开铜鼓山,离开东山。车子在我所在小区的路边停下。我下车,作别。一山对我说:带一份小鱼走。小鱼是邻居老沈家准备喂鸭子的,尽是“牛踏扁”和“颅鼓”。从湖上踏浪回来,看到老沈家准备给鸭子吃的小鱼,一山说:这小鱼烧起来很好吃。老沈说:好吃你拿去吧。一山没有拿,但我们几个一起动手,“掐”了不少,一山拿回家洗净煮熟,分两个盆子装好。这不,一个盆子拿给我了。


       大约在晚上七点:克非给我发微信,连图片带文字——我们已到大丰,又开始喝酒了。我回:我也在喝,吃一山烧的小鱼,味道好极了。


       2018.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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