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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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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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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书的情缘

这些年,钱没挣下,书倒是攒下了不少。有买别人的,有自己卖剩下的,吃不能吃,喝不能喝,丢弃舍不得,卖破烂卖不上价,放家里指不上家具用。家里人有时也会埋怨几句:“球骨殖股放在家辱没得人,扖哄哄的,一把挖得掟了。”唉,苦于我没有一个专用的大书房,这可是我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宝贝疙瘩啊!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上了书,估计我的人生断不会是现在这个轨迹。

小时候的农村,人们的生活很是单调,除了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外,最好的娱乐活动无非就是打打牌、打打平伙,有时候也会喝酒,喝醉了酒的人疯疯癫癫、吵吵嚷嚷、哭哭啼啼,经常一个人闹得整个村庄都不得安宁。我从小就不喜欢这种氛围,总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出神想事,幻想远方的世界。会识字的时候,我立即就被书里的世界迷住了,书里的图画,书里的诗句,书里的快板,书里的故事,甚至是清新的书香,都会让我深深沉迷在其中。从此,我有了一个亲密无间的伙伴,从此和它相知而且相守。

我喜欢那些小小的连环画读本,一大本《杨家将》或者《说岳全传》被拆分成了很多的段子,图文并茂,形象直观。小小的心里开始有了自己的偶像——岳云,杨七郎,心里便一直幻想着能拥有岳云一样的一对金锤,拥有杨七郎一样的拳法,至少能不受人欺负。每一次看到李陵碑老令公殉国、风波亭岳飞就义,心里就难过得不得了,恨不得把书撕掉。苦于舍不得撕书,便用香头把每一个坏人的眼睛全部烧成窟窿……小孩子的心里,爱与憎那是绝对分明的,拿到书,先判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然后,所有的心思就牢牢地被好人的命运牵系住了。那时候,孩子们的心灵简单淳朴,心里干净得像纯净的水一样,能够捧着一本书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有善恶之心,有恻隐之心,有是非之辨。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书,我的世界才真正变得宽广起来,大过了老家的窗户和天空。

再后来,我长大了,枕边的书页开始变成了大部头,四大名著全部看遍,有的甚至看了不止一遍,部分章节能熟读成诵。《吕梁英雄传》《红日》《保卫延安》等革命题材的书籍也看了不少。这个时段的孩子正是崇尚英雄的年龄,心目里面的英雄已经不是某一个人了,而是一类人。比如古代的关、张、赵云、诸葛亮,武松、燕青、鲁智深,哪吒、二郎、孙悟空,现代的牛大水、牛小水,沈振新、周大勇。至于《红楼梦》,感觉与自己相差甚远,倒是不解其中意,并未怎么投入过。这时候,像我一般大的孩子,心里都装着一个军旅梦,喜欢穿军装,戴军帽,玩打仗,能够被从老山前线上下来的英雄们的报告感动得热泪盈眶,写给老山前线的信件一封接着一封发。孩子们并不能真正懂得国家在心目里是什么位置,但都有一腔保家卫国的青春热血。我和小伙伴们把自己装扮成书中的英雄,然后抱着手里的“枪”,一次次发起冲锋,无惧无畏......那是个充满热血的时代啊,一群少年和自己喜爱的书中形象一起成长着。

少年终于长成了青年,青年又变成了中年人。在这个转换过程里,我和书之间已经成为了心心相通、相印的伴侣。我开始倾心于那些绝美的诗句,我开始沉醉于红楼人物剧中久久不能走出来,我开始游走于世界文学的殿堂里成为啃书虫,我与书互相间爱着,虐着,爱得死去活来。因为爱书,我爱上了学习,考上了大学,成了教书匠。因为爱书,我喜欢上了写作,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我一直觉得书是我最忠实的伴侣,我可以在书里忘记了现实中的所有烦恼,也可以在自己写下的文字里自由倾诉,无所顾忌。如果说,是阅读改变了我的灵魂世界的话,那么,真正让我脱胎换骨的应该是写作。我写出了自己的诗集、自己的散文集,这是我自己的书啊,我终于在与书的痴爱中有了爱的结晶——感谢所有与书相关的一切!

只要我还活着,这些书我就一定会攒着,而且还会攒得更多。细细想来,一个人一辈子真正喜欢的事并不多,既然选择了喜欢书,那就一定会矢志不移,海枯石烂。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会枯朽,但书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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