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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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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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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冬雨入梦来

满以为立冬以后会下一场雪,哪知道今日午后,一场冬雨悄悄下起来,等我发现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经湿漉漉一片......

没有风,雨也不是很大,或者说就是小雨,站在窗前几乎看不到雨滴从空中落下来,只能看到远方的山间有烟有雾,淡淡地悬浮着,似乎是从山谷里升起来,又或是从山头上沉下去的,丝丝缕缕,似静非静,似动非动,是飘逸的诗,如缠绵的曲,又像是若隐若现、欲说还休的暗生情愫......

没有雨声,这雨下得不急不躁、不温不火,像春雨那般细细软软的,却比春雨更加平静,平静里透着淡然、宽容和和深情。立冬已过,万物归仓,又是一个蕴蓄能量的冬天来了,这雨与黄土地的格调无比协调,不浓不艳,不花不绿,像安详的母亲的眼神,让人感觉安然和满足,甚至会产生出满腔无欲无求的情绪。这雨,更像是一位慈祥的老者,眯着眼睛噙着旱烟锅吐着烟圈,什么都不说,但眼神里满是历经世事之后的超然与智慧,别有一番滋味。这雨啊,即便你拉上窗帘、闭上眼睛不看不听不品,它也能落进你的心里来,无形,但点点滴滴;无声,但声声入耳......

下得楼来,雨还在下,和在窗前看时一个样。

这雨,一点都不冷,温温润润的。雨里带着浓烈的泥土气息,这让我又想起了春雨。我似乎看到枯黄的青草正在争先恐后地想从地下冲出来,我似乎看到干枯的树枝正在抽芽泛绿......我想着此时应该吹一点杨柳风,然后有风筝放起来,飞满天空,载着孩子们银铃般的笑语......好温情的冬雨啊!这冬雨有着春的细腻、羞涩,还不失秋的端庄,像初恋的少女,遮遮掩掩,缠缠绵绵,时而又愁肠百结,你看,那些柔柔弱弱的草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呢!

我不喜欢在雨中打伞,这雨正适合我在雨中散步。

我笑了,我知道这是一场冬雨。毕竟已经是冬天了,雨后,今晚或是明晨,天气也许会狠狠降温,或者就会降下今冬第一场雪。那就让我好好享受这一场雨吧!相比于雪,雨要显得更加直接和直白一些,不像雪,喜欢聚集,需要消融,喜欢把诸般心情藏起来让人猜,喜欢把人的脚印真真切切地留下再真真切切地抹去......

冬雨,抢在雪花前面下起来,像春天先行开放的迎春花,它是在宣告季节的转换,在预告寒冷的到来吧!如果这么说的话,它又像陕北的汉子,有着水一般的柔情和激情,更有不管不顾的魄力和承担。因为这场冬雨,今年冬天的面目将开始渐渐真切起来。

冬雨的诗意并不比下雪天少多少,试想一下,就在这冬雨中,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过悠长的雨巷,即便遇不见一位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那也是诗情满满、思念满满、祝福满满......

这雨,下了一个下午,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今夜只有雨,没有月。

透过这迷迷蒙蒙的时空,我仿佛看得见思绪飞飞扬扬、细细密密,被冬雨扯得好远,逝去的岁月、远去的人和事又层层叠叠地浮起来,乱起来,纠缠成无法解开的结,系在心头。所谓剪不断,理还乱,这冬雨啊就是离愁别绪、世态沧桑、人情冷暖,一旦把人的心绪撩拨起来,就无止无休了。

那就好好地做个梦吧!——让梦里能多一点雨声,把伤感淹没,把思念淹没,也把无眠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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