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说是一场雪，却更像一场雨。你看，在天空中还是雪粒，落地即成雨滴。这场早到的雪，更像是一种心情。

一推开楼门，风裹着雪粒便与我扑了个满怀。有风，但风不烈，有雪，但雪不冷。我迎雪而立，任由雪粒轻轻在脸颊上跳跃、滑落，凉滋滋、脆生生、麻酥酥的感觉直入心底。雪粒不大，但下落的速度很是迅疾，密密地斜织着，不似花针，不比牛毛，不像细丝，但线条感更强，力度更足，更有冬天的特质。我竟然有些痴了。

远望去，山川一片迷蒙，空中的雪更像是雾。那雾并不是很浓，淡淡地悬浮着，有了这白色的雾作为底色，苍凉的陕北大地突然间便有了画意，画面上那些高的、低的、凹的、凸的、大的、小的景物，明显得都有了层次感与立体感，像水墨画，黑白分明，更像一幅山水浮雕，美不胜收。真想伸手细细地抚摩过去，感受那质地，感受那线条。怎奈理想与现实总有无法逾越的距离，钟情的美丽总是如梦如幻，在眼前，在心里，却无法真真切切握在手心。

路上是没有雪的，雪粒一落到地上就化成了水。没有了浮尘，早晨的空气明显清新了许多。尽管下着雪，但路上的行人却不少，脚步都不匆忙。今日是周日，人们一大早出来，只为感受今冬第一场雪的温度。他们走着，笑着，全然没有畏寒的胆怯心理。路边的草木又开始抓紧时机打扮自己了。槐树的叶子还没有落尽，窄窄的叶片上已经积累了一撮撮的雪粒，看过去倒像是枝叶间开出了朵朵小小的白花，娇小可人，楚楚动人。垂柳们更是多情，它们施展魔力，让雪粒紧紧地粘在枝条上，长长的枝条更像是毛绒绒的丝带，微风过处，微微摆动，风情万种。高坡上长着一排雪松，雪松已然换上了一件绿白相间的摆裙绰然而立，头上顶着一顶护士帽，显得端庄而亲近。坡下草色枯黄，了无生机，但多了这层雪被后，倒更像是酣然入睡，只等明春东风悄然撞梦。

雪没有停，似乎比先前更大，但融化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