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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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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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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春天

山离我们不远,在小城的西北角。

沿着省道一路悠闲而去,沿途春的气息无需抒写,它们丝毫也没有挽留我的意图,悄无声息地匆匆后撤。

刚入山里,春就变了模样。青与绿交融,青的是路旁的垂柳,嫩嫩的叶子挂在枝头,枝条此时也是温柔的。风一吹,恰如少女的一头秀发,轻柔地摆动。绿的则是远处的松林,成片地攀附在山体上,如同泼在纸上的油墨那么厚重。如果侧耳细听,山里亦如老牛犁地时发出的喘息声,沉闷而又有节奏地敲击着耳膜。

此时是需要放慢车速的,落下车窗玻璃,一股带有松香的味道夺窗而入,令人来不及细品,便扬长而去。伸手抓一把放在鼻子上,松香味更是浓郁。

山下的土地是黄的,一层层有序展开,像是一块块刚出锅的玉米饼子,透着新翻泥土的味道。而那条弯曲的田间小道,又像一条绳子,把玉米饼子串在一起,晾晒在山谷里。

土地里忙着春耕的庄稼人,红的,紫红的;灰的,黑灰的,各色各型模糊的身影,蠕动在形状各异的土地里,像蚂蚁搬家,又像蜜蜂采蜜。

水库在山里是非常显眼的,不用刻意眺望,水里反射的阳光便会穿过树林,穿过几片土地,准确无误地引诱着你,向你炫耀它神奇的景观。这时你会发现,水库就是一面抖动的镜子,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偶尔几片云路过,倒映在水库里,如莲花绽放。

水库岸边的桃花开的早也谢的晚,这得益于有充足的水源,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花期较其他地方的桃花长了大约有十天的时间,这对于那些迟来的人们来说,无异于是莫大的安慰。而暮春时节的桃花密度不大,花与花之间交错挂枝,风和光穿行于期间,照顾有加,而且均匀,所以花不但开的大,而且格外红,凑近一闻,香气中带有野蛮的鲜味。

有的桃树早已鼓出了叶子,看起来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其实在果树类中,分辨它们的类型,看叶子是最简单也是最省事而且没有科技含量的办法。桃树的叶子是长的,尖头,有点模仿柳叶的嫌疑,但又比柳叶宽了那么一点点。当然了,这是我个人的观点。

山里的公路也是极有特点的,忽上忽下,忽高忽低,看着前方是尽头,可突然出现了一片宽阔地段,没有几下子驾驶功夫是绝对不敢贸然驶入,否则你会惊出一身冷汗。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下了一个长坡便没有了路,胆战心惊地走到近前,又是一个急转弯,手忙脚乱地拐过去,黄泥巷村的牌子突然出现在路的南侧。

黄泥巷村就是我今天慕名前去的地方,它坐落在杨家山里的腹地,四面环山,一条不宽的水泥路由省道延伸至村中。

进的村去,首先让我吃惊的是村前的那棵枰柳树,三个成年人合围的粗度,主枝干不是很高,大概有五六米的样子,但树冠能遮住周围二十米的地方,一条乡村柏油路从它身下由东向西悄悄而去。

紧靠柏油路的北侧,是一条由山而下蜿蜒曲折的小河,河的两岸是用山里特有的黄石堆砌而成,每隔一段便有废弃的石磨垒成的窄石桥,便于附近村民出行和游客戏水。

鸭子不走桥的,它们更倾向于跳水。一群鸭子沿着小河北岸逆行,边走边商量跳水的次序,而它们跳水的优劣不是要求水花小,是看谁跳的水花高且响声要大。

黄泥巷村远近闻名,并不是那棵古枰柳树,也不是这条清澈之河,更不是比赛跳水的鸭子,而是樱桃。

山上山,大街小巷,门前屋后,或成排成行,或独立街头,樱桃树无处不在。山上的不去细表,自然是规模种植,引不起我的兴趣,但小河岸边,农家门前的那几棵却令我想入非非。

夕阳下,一杯茶,一把椅子,坐在樱桃树下,听河水哗哗地响,听鸭子嘎嘎地叫,微风也来,带来几丝清香……

木门开时,一位老年妇女端着铁盆走了出来,她朝我点点头,瘦黄的脸上皱纹占了一多半,但也藏不住她曾经的青春气息,悬空的嘴唇蠕动着,像要和我说点啥。

我主动走向前,还未开口便听到她颤抖的嗓音,你是外面来的吧?

她不善谈,但她不断重复的一句话,就是请我找到去年帮她卖樱桃的山外人。

经我询得知,老人唯一的儿子去年惨遭不幸,寻他爹而去。此时正值樱桃成熟季节,必须及时抢收,否则就烂在树上或者成了鸟儿的美食。

老人看着唯一的经济来源不能收在囊中,急得彻夜难眠。在她几近崩溃的时候,来了三四个人摘完几棵樱桃后还给了高价,算是暂时安慰了她焦灼的心。

在以后的连续几天,她家的樱桃都会有人光顾,他们都是通过网上得知老人的困境而自发地前来采摘,而发布信息的人至今不得而知。

临走时我答应老人,一定帮她寻找发布信息的人,还答应她,等樱桃熟了,我会再来,带着亲人,带着朋友。(张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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