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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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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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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 日

麦熟时节,弯了腰的老父亲不再说开镰了。房檐下,祖父的祖父留下的被汗水浸泡油腻的镰刀在呻吟。

摇转岁月的轮轴,在一望无际的麦浪里,脸朝黄土,背朝毒日的老父亲在劳作,紫荆般的手紧握一把镰刀,左右开弓般地与贫困搏斗。一条苦涩的小溪趟过黝黑的山脊。一个伟大的象形文字“力”蘸着日精月华,垦写着生生不息的壮丽诗篇。

原野上那金黄的小精灵在翻滚,正像挥镰的老父亲诉说一种谢意。而慷慨的黄土地并没有因为镰刀的豪夺而抱怨沮丧,却像老父亲沉默敦厚的性格,恬静地让季节褪去厚重的金妆,摘取丰硕的籽粒。

夕阳下,我走进自家的麦田,在骄阳或皓月下嗅着麦子的清香,倾听布谷鸟的歌唱。

守望田畴的老父亲卸下多年超负荷的沉重,伸展了弯曲半个世纪的驼腰,颤微微地捧起金灿灿的麦子嗅呀嗅!那金色的希望融进田垄,融进六月的乡野季风,融进父亲的理想田畴。

夏日,翻滚着无际的麦浪。弹奏着丰收的乐章。夏日,像位初恋的情人等待着焦灼的金色梦幻。垂柳依依抚摸麦穗这位成熟女儿的辫梢。想把那五彩纷呈的青春揽抱。

夏日,这位走出五月门槛的女儿来到北方茫茫的麦海,在布谷声催的季节里唤醒了贪睡的农人。于是,田野响起隆隆的机声。那贪婪的巨兽把整片麦草吞吐,把肥硕的麦粒澄清。田头,无忧无虑的少年少女激起喧哗。噙着旱烟的父辈握着祖父的祖父传下的被汗迹浸的油光光的镰刀,回味着:“一夜碌碡滚到明”的丰收恋歌。

夏日,在紫燕声中播下春的希望,秋的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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