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5日,兰州的雨
张佳羽
夏季的天变得太快。持续高温了多日的兰州,谁也没想到会突如其来一场雨。
中午1:00多钟,万里无云,太阳像选错了季节的火炉,把原本蓝得淀底的天都烧红了。喊热的人们匆忙办完外面的事儿,纷纷退缩进自己家里,躲高温天烘起来的蒸笼了。
我把自己家里所有窗子都关死,还拉严实窗帘,生怕外面发疯了的热从窗缝挤进来,从白玻璃上渗进来,把我和还未出世的钱钱热出个好歹来。
切一个肚儿圆滚滚的新疆西瓜,穿两三片又薄又花又超小的三角巾,只遮住身体最自私的部位,像极了原始社会的人儿,吹着加了冰片的空调扇,吃着冰冰凉的红沙瓤,享受着静态的消暑。
手机搁在一边,打开电视。中央一台播《外交风云》,天津台播《正阳门下》,辽宁卫视播《父母爱情》,吉林卫视播《特赦1959》,东南卫视播《人世间》……好剧看了一遍又一遍,台与台之间来来来回回地切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正阳门下》:嚯,韩春明的大嫂和大姐夺了破烂侯的女儿侯素娥的饭店经营权,自己虽不懂行业行规,却大着胆子贸然张罗,想出个挖韩春明朋友涛子茶楼墙角的损招,结果被茶楼精明的女经理、人称“九门提都”关大爷的孙女关小关不动声色地耍了,饭店的开业典礼办成了丢人罢业……
正欲接着往下看,窗子不停地被什么拍打,弄出欲碎玻璃的声响。这大抵是2:45。起身,掀开窗帘看,半空里,乌云翻滚,日隐天沉;小区院子,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但见啤酒瓶盖大的雨点啪啪啪拍在窗玻璃上,拍晕了窗户;暴雨倾盆,狂风卷地,把雨的发丝吹乱,这还不够,被狂风扯着,一缕一缕乱飞,扭来扭去,想攀住对面的高楼,无奈伸出去的小手抓不紧楼檐,一缕缕滑倒下去,没入地面泛起的水泡里;狂风并不打算住手,继续使着蛮力,吹着大雨跑,吹起一绺儿一绺儿的白烟,向楼后撤去。
至2:55,风消,而雨未停。一股子凉气,透着窗子都能感受到。拉开窗帘,打开窗子,让清凉大踏步地进来。而同时挤进屋子的,还有威威出师但脾气不暴的雷声,低一声,高一声,断断续续。雷声,一会儿踩着楼顶,一会儿后撤出小区,始终没见携带着闪电。
雨,转入哗哗啦啦的匀力状态,在雷声的呐喊下,一直下个不停。直至下午4:40,雨的尾巴,还没有完全收住。小区的院子里,长出一顶顶游动的粉蘑菇、红蘑菇、黄蘑菇、绿蘑菇、蓝蘑菇。人们陆续从家里走出,陪小孩儿玩水。男孩女孩,见了地面的积水,个个忘乎所以,顾不得抬头观天,只管低头蹚水。大人也不严加训斥,放任着他们,反倒自己也自在起来,三三两两猫在伞下赋聊。
雨还在稀稀拉拉,钻进家里的凉气多多,浑身上下格外凉爽。趴在窗台,看小区里的每一幛楼,都像从淋浴里捞出来似的,没一处不湿透的;小区里的花园,像泡了个大澡,身上许久落的尘土、见天出的汗渍,统统洗涮了一遍,簇新簇新的。
雨未住,云渐薄,天放亮,霞欲起。
这场雨,委委实实的好雨,在这个夏天,兰州等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