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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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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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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向父亲说声好

走上工作岗位后,我很想写一篇关于我父亲的文章,但由于对父亲的过往不是很熟悉,迟迟没有完成。父亲节刚过不久,看见自己的父亲后,我决定开始动笔写一下我的父亲,再向父亲说声好。

为了写出真实的东西,我特意在饭后向父亲索要了关于他一生中的大事年谱,为我完成这篇文章提供了很大帮助。当听我要写关于自己的东西时,父亲显得有些高兴,高兴之余又难掩激动之情,但他强压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只说了句:“你要什么,我提供就行。”

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个姐姐,弟兄五个,在弟兄中排行第四,在姐弟中排行第五。父亲生于1956年4月,在那个年代里,他度过了一个极度悲情的童年。1968年,奶奶因病去世,当时父亲只有12岁。失去母亲对于一个12岁的孩子来说,打击是沉重的,父亲的童年里缺少了母爱的滋养,显得有些孤独悲伤,他经常给我说:“我时常会想起我的母亲,这种滋味只有经历了才能真正体会,这种想念是刻骨铭心的、是痛彻心扉的。53年了,我心里一直在想,太想的时候会梦见我的妈妈、会情不自禁地偷偷流起眼泪。”加上家里条件清贫、忍饥挨饿的折磨,父亲显得有些捱不过去往后的艰难生活。正是从那时起,他从骨子里就树立起了奋发念书、立志走出深山去改写自己命运的远大理想。

正当父亲为了理想全力以赴、竭尽所能的拼搏时,不幸的事又降落在他的头上。爷爷因病去世,这对本就受到失去母亲的父亲无疑又是当头一棒,他显然不能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开始怀疑命运的不公正待遇。但现实就是现实无法改变。失去双亲的痛苦,家里捉襟见肘、艰难的繁重生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成长就是一场兵荒马乱的痛苦,为了理想,为了以后,他还是咬紧牙关坚持读完了高中。随着岁月的流逝,父亲渐渐成熟了,家里的生活条件比之前稍微改善了些,过节过年的时候还能吃上一顿比肉还香的长面。1975年父亲高中毕业了,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他执意远走他乡,报名参军去青海当了一名铁道兵,此时的父亲19岁,还是个孩子,但已开始独立探寻新的生活方向,本想着在军营书写改变自己命运的奇迹时,1980年部队复员回家,没有走出深山,命运又一次无情地捉弄了他,他成了幸运的弃儿。在部队的六年里,他想了许多,许多想法都未能实现。

回到家里的父亲,面对家里的烂摊子,他几近绝望。家里还是一贫如洗,土房屋不同程度的坍塌,勉强能遮风挡雨(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危房),弟兄五个成家的三个,他和五爹还未成家。当时正是我国改革开放初期,村里实行的是包产到户的责任制,要求一个家庭户最少出一个劳动力投身公社的生产大队,五爹年幼,在家的父亲便充当了家里的主要劳力。5年的劳动生活渐渐改变了他对事物的看法,他开始变得乐观起来,不再悲观消极。随着国家改革开放政策的不断深入推进和细致完善,国家生产力的大力发展,我国的综合国力有了显著提高,沐浴着改革开放的东风,人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明显改善。我家也不例外,艰苦的生活条件有了很大改观。

1981年父亲结婚了,我的母亲是下沟村的农民,姓乐。从此父亲总算过上了安稳的生活,只是为了穷苦的生计,还是不停地在外奔波。他每天早出晚归,和庄里的几个熟人一起进山割竹子,拉着架子车,穿着用麻编织的毛链子,背上点干馍馍,至于水,进山以后,那里有了就在那里用手掬起来直接喝,晚上不管时间多大,几个人约定要结伴一起回家。家里离深山大概35公里左右,一个来回要不停地走70公里的路程,这不仅需要对生活的热爱,更要有坚强的意志做支撑。1985年我的大姐出生了,父亲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他高兴地每天干个不停,他更忙了,更苦了,承担起了一个家庭顶梁柱的角色,尽管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地艰难,父亲却像一头牛,默默无闻地为了整个家庭埋头苦干着。1991年我出生了,我的出生对于父亲母亲来说,那可真的是大喜事一件,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在我的父母亲身上也不同程度地存在着。听父亲说为了生我,我家搬了新院,母亲生下我后不久,得了一场大风寒,当时脸铁青,人也昏睡着半天都叫不醒来,把他吓坏了,他叫了四个亲房把我的母亲抬到当地卫生院,保住了我母亲的一条命。后来医生对我父亲说,要是迟来30分钟的话,母亲恐怕会离我们而去。

写到这里,我的眼眶湿润了。他真的真的太苦了。虽是男人,但是内心得有多强大,才能装得下如此多的苦。这就是我的父亲,不管经历多大的苦难,他总是默默无语,抱着对生活虔诚地爱,永不言弃地努力活着。

现在的父亲,已是一位饱经沧桑的年过花甲的老人。父亲今年65岁了,人很瘦,牙也掉了。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肯休息,家里的地,远的早已经荒了,近的他用小型的拖拉机耕种着,种些洋芋、玉米、蔬菜,供全家人食用。我和姐姐也劝过他好几次,让他不要干农活,好好享几年清福,但他说:“他干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操心一辈子,现在让我突然停下来,不让我干点啥,还不把我急死,这才是不让我休息呢。我干点活,活动活动筋骨,这样我也轻松自在,总比待在家里闷坐着强许多,没准儿能多活几年呢”。他乐呵呵地说着,每天早早起来到地里做着他自己的事。

父亲不会用言语表达爱,他总是用行动默默地爱着我。最近几年我在城里买了房,他把积攒几年的8万元积蓄全部给了我,让我拿去添着交房款,他还戒掉了20多年的烟瘾,三四年不买一件新衣服,不买一双鞋,甚至到年终了把一年国家给的几个养老金都给我攒下,全部给了我。这就是父亲的爱,他不会说我爱你这样的话,总是用实际行动默默支持着我,最终的心愿是让我生活的越来越好,再不要像他一样,尝尽生活的酸甜苦辣。

在属于父亲的节日里,我没有什么好的礼物可送他,只是想用这简单的文字来表达对父亲的敬意。现在,我也是一名父亲,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我是真切地体会到了,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爱是怎样的,写出这些东西来,也圆了我一直心心念念的愿心。慢慢地我知道了父亲要的其实并不多,他想要的只是一句经常的问候,一个好的态度,一个能经常回家看看的儿子。以前我在和父亲交谈的时候总是嫌他啰嗦、烦他经常把一件小事挂在嘴上喋喋不休,对他出言顶撞、蛮横无礼、态度恶劣。现在我才知道,那是一个父亲在用自己的特有方式表达着对儿子的爱。年少不懂父深爱,半懂已不再少年。百善孝为先,往后余生,对自己的父亲好一点,关怀一点,过节放假的时候回家看看,身体不适的时候轻声问候、送院治疗,父亲就已经很满足了。父亲节虽过,但我想再向父亲问声好,说一句:“爸,您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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