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程德之路的头像

程德之路

网站用户

散文
202012/16
分享

红色臂弯

水晶球,玻璃珠,纸飞机,那是多年前的老物件儿,我将它们悄悄地藏起来,却又在无数个闪着光电的雨夜,将它们悄悄地找出来,出神地望着它们,心中五味杂陈,眼前都是舅舅陪我玩耍的场景……年幼时,我曾遗忘了太多生长在回忆边缘的仪式感,没有豪华的“成长套餐”,也没有流连忘返的“人生轨迹”。一路走来,我在经历着,也在思考着……今夜,再次无眠,面前的一张张献血证,让我忍不住又一次陷入了对舅舅的怀念中……

从记事起,每年开春,我都会大病一场。高烧不退的我哭闹着不肯吃药,这时,不管舅舅在干什么,总是自告奋勇给我喂药。舅舅是个心细的人,冬天怕我受到风寒,每次骑摩托车带我时,总是用一件厚大衣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我不喜欢吃肉,每次跟随舅舅下馆子时,他总会给我点一份素菜;也是在舅舅的帮助下,9岁那年,我学会了骑自行车。看到我学会骑自行车的那一刻,舅舅开心地笑了,那笑容深深刻印在了我的记忆中。

舅舅乐于助人。遇到阴雨天气,主动帮助左邻右舍收拾院遗落在院落里的衣服,承担起给胡同排水的“职责”。叶落满地的秋天,他每天清晨会拿起扫帚,扫出一条弥漫着土香味的“金色大道”。漫天飘雪的冬天,他拿起铁锹清理积雪。从外面进屋后,舅舅头上就冒起“白烟”,年幼的我以为他在练什么高深的“内功”。舅舅常常为商户们排忧解难,谁家的小孩生病了,谁家老人需要照顾,谁家圈养的宠物走失了,他都热心地伸出援助之手。商户们都能叫出他的名字,处得像好朋友一样。

舅舅身体不好,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医院检查身体,每次都要忍痛从胳膊上抽出两三管血液去化验;然后,要买一大堆棕褐色液体,小时候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才知道那是医院熬好的中药。

时光温柔地划过发梢,岁月慢慢地推移着,十八岁的我也终于顺利毕业,去北京实习,由于忙于工作,回家的次数自然也就减少了,也少了和舅舅见面的次数。一晃到了2008年的春节前夕,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是舅舅癌症复发住院的消息,我恨不得马上回家,去看望病重的舅舅。那时我和一位同事都买好了票,因为我俩是同一个岗位,领导只同意一人回家过年。面对这种两难的选择,我想起了舅舅的那句话:“别人有困难时,要施以援手,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决定把回家的机会让给同事,站在人流攒动的火车站广场,望着同事渐渐远行的身影,我的眼眶湿润了,那个春节,我错过了和舅舅见面的最后机会……

如今,十二年过去了,每当想起那个春节,我依然还是自责不已,带着悔恨和深深的遗憾,带着对舅舅的思念,我选择伸出臂膀,为需要帮助的人们奉献“一臂之力”。2009年,当我第一次走进献血车,当针头伴随着微微刺痛感扎进我的臂弯,当温热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向血袋,我再次想起了舅舅,这是我第一次感觉离舅舅那么近,抬起头望向车外,恍惚间见到了给我伸出大拇指给我点赞的舅舅,看到了他宽慰的微笑……从200、400、800、1000,4000,直到现在的6000毫升,从全血到血小板,再到成为中华骨髓库志愿者,我和舅舅一样,无怨无悔地走在奉献的路上,慢慢发觉身体越来越好,抵抗力也增强了,这也许就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意义。

左手思念,右手感动。记得我九岁那年的国庆节,和舅舅一起通过电视看国庆大阅兵,那激动人心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当鲜红的五星红旗升起的那一刻,我看到舅舅的眼睛是湿润的,他动情而严肃地对我说:国旗代表着国家的尊严,那是无数革命前辈的鲜血染成的。勇于奉献,敢于牺牲才是好男儿。后来,每次面对五星红旗,我都会想起舅舅闪烁着光芒的眼睛,想起舅舅对我的教导和期望。“戎装在身”,“钢枪在手”,2019年夏,经单位推荐,我如愿以偿成为一名光荣的民兵战士。

今夜,我和舅舅的故事还在讲述着……我多想用自己有力的臂弯,紧紧地拥抱着亲爱的舅舅!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