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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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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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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河岸边的经纪人


清澈见底的蓝河迤逦而过,把古镇划分为东西两半。一座古朴典雅的七孔红石桥连接着东西两寨。东桥头儿的寨门南侧便是一片广阔的河滩。缓缓的清流,游弋的水鸟,茂盛的牧草,成群的羊,喧闹的集市袅袅的炊烟,勾勒出一幅古镇古朴自然而又美丽清新的画卷。

 石桥的西面就是古镇的西寨。这里是一个回汉杂居区。曹伯家就在这石桥西边的不远处,紧邻着西寨中学,后面是一座圆顶宝塔式建筑风格的清真寺。那寺里时常飘来虔诚的伊斯兰教徒清晰而宏亮的诵经声,和着蓝河那叮咚叮咚清脆悦耳的水声,宛若配乐朗诵的史诗……

不知始于何年何月,蓝河东岸这片开阔的滩涂,多少年来一直是古镇上唯一一个繁华的集市。每逢农历初十镇上的绳会(牲畜交易会)、古刹大会,整个河滩几乎摩肩接踵挤满了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毕竟古镇交通便利,这里物资、农贸和牲畜交易为一体的大型集会活动,多年前就因地形而设市,串珠式地绵延至古镇主街道两侧的开阔地上。

河滩向东去的月牙形空地上,就是镇最大的牲畜交易市场。沿河堤上去有好几个进出口。每逢古刹大会牵着骡、羊、驴的卖主和买主们就会不约而同地汇聚到这里。卖主牲畜们拴在地上的木桩上,或者干脆把缰绳牵在自己手里,恭候着买主的到来。于是,满河滩人欢马叫,热闹非凡。枣红色的牛、棕红色的马、白色的羊和其它毛色各异的牲畜们也陆陆续续地汇聚在这河滩里,倒映在蓝河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这里便是属于曹伯和他的拜把子弟兄们的广阔舞台----他们就是在这里做牛经纪。说是牛经纪,事实上他们的业务几乎包揽了骡、马、牛、羊、驴等牲畜交易上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曹伯是在三十多年前。那时,家里需要买一头耕。父亲找老舅帮忙老舅说,自己真的不懂这行,买牲口对一个家庭来说,也算是大事,毕竟要花不少的钱。老舅说,他这几年买卖牛羊,一直是都是到镇上找西寨那个牛经纪大胡子老曹帮忙老曹是个四十几岁的回族汉子,人家才真正的内行人。他人品好,办事也很!咱这十里八村的农户买卖牲口大多找他。到镇上蓝河滩东边儿的牛市上就不用问,只看胡子就能找到他---那么多经纪人里就他一个大胡子。

老舅把老曹说得神乎其神----老曹做牛经纪十几年了,经常骑着一辆永久牌的自行车。车子的横梁绑着一把牧羊鞭,只是这鞭稍的末端系着几缕红缨子,那是牛市上经纪人的标配。早些年,老曹跟着自家二叔当学徒,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不仅能够察言观色看透交易人的心思,而且能够通过望、闻、问、切,把牲口的各项状况判断得让人服气。他只要绕着你的牛走两圈儿,牛的毛色,骨架长势,掰开牛嘴唇,看看长出几颗牙齿,摸摸牛的肚皮,拍拍牛的肋骨和臀部,再牵着牛溜达一圈儿,就知道牛的年龄、脾气和体能,能准确地判断出牛的毛重以及能出多少净肉,自然也就评估出了这牲口的价格……

老舅说,老曹很会和买主或卖主捏码子(买卖双方以捏手指感知价格,以伸出手指的数或形状表示价格,进行讨价还价),把卖主或者买主拉到一边,把手放在草帽或者衣襟下面捏码子,用行话和暗语讨价还价一切都是靠种神秘的肢体语言来完成。有时候感觉买主或者卖主递出的价格悬殊,老曹很会佯装生气,皱着眉,摇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点着烟心烦意乱地抽上两口,转身找到卖主或买主发牢骚----我真不想管你们的事了!是看着大老远来镇里一趟不容易再说最后一次行了,就成交不行,各自回家!看看人家做交易的艺术,你就看不出有丝毫表演痕迹,不服不行!

老舅说,老曹见谁都喜欢攀亲结缘,类似于现在的有些名人爱好者。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谓亲戚,经他一排辈分,就成了老表,或者是外甥,或者侄子。有时候一排辈分,刚才还不认识的小屁孩,他都会亲切地称呼人家表叔。他家里墙上的镜框里,装着很多他和镇长、局长、公安派出所长等社会名流们的合影照片,有时候会指着墙上的照片给客人介绍,这个老表在县城当交通局长那个外甥在某乡镇当书记不过,老曹平日里也不过多张扬。寨子里很多人都知道,老曹的人脉关系相当的厉害,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去给他添麻烦。

老舅说,老曹为人大方,经常请同行们吃饭喝酒。每进馆子总是掂着酒瓶,提前把钱预付给前台,好像生怕被谁抢先买单似的。他有一帮子牛经纪行业的铁哥们,在蓝河滩上也是一呼百应的角色。老曹家里有现成的牛棚牛槽,以备不时之需……

                                    

那天,是古镇里的绳会。我和父亲就来到了蓝河边的牛市,看见那个大胡子老曹扯着缰绳,准备掰开一头老牛的嘴唇牙口。体态微胖,满脸浓密的络腮胡子,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学校会议室里伟人像中的马克思。我看到老曹面带神秘笑而不语慢慢抚摸着并掰开了牛的嘴唇,查看着牛的牙齿。接着,他又绕着老牛走了两圈,上下左右地看了看牛的身用手拍了拍牛的肋骨和屁股,又牵着老牛在河滩上溜了一圈儿,然后,把右手伸进卖牛老汉的衣襟下和他捏着码子搞价还价……

看着曹伯和卖主捏码子,我一脸不解为什么不直接把价格白呀?父亲说,这行规也相当于商业机密。你看,这么多人都在围观,这里面就站着很多潜在的买主。假如直接喊明了价格,这个买主若是认为价格偏高不要,直接走了,心理作用,别的买主会认为那价格了,挺好的牲口就卖不了好价钱,而且在天的会上也很少有人再问。再者事先经纪人已经给卖主评估过这头牲口的高价格。可是万一卖喊出去的价格高于评估价格,偏偏又遇到不懂行的买主,愿意来买,不是在打经纪人的耳光吗?”

父亲说,牛羊也通人性哟,价格喊明白了,恐怕畜生知道要卖掉自己,听到了也会伤心的。听说是有一年,一头牛就是在买卖双方讨价还价交谈中,竟挣脱了缰绳从这河滩里直接跑了……

待曹伯成功的促成一单买卖之后,父亲递给老曹一支烟,请他帮助我们买一头牛果然如老舅所言!老曹便问我是哪个村的,问我家和他的亲戚周东家的辈分是怎么排的。这一问让我直接称呼他表伯。曹伯对我父亲说:“这一排,咱还是老表呢!需要帮忙的时候得相互关照。养牛的家庭少不了跟畜牧兽医打交道,东街的李牧是我妻侄,现在在城里畜牧局当局长,以后需要到畜牧局办事的话我可以帮忙。我家就在七孔桥西边路北,以后镇里来,有啥麻烦事儿尽管说,东西两寨的老少爷们老表面子的。”

那天,曹伯从上市的一百多头红牛中给我们家挑选了一头很是壮实的牛犊。只是交易完成,当我们带着牛犊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卖主带着的母牛却挡在路的前面那牛犊也一直赖着不走我使劲地硬生生地牵着,拽着牛犊,父亲拿着树枝轻轻的敲打着牛犊的屁股,总算把牛犊带离了河滩子,而那头母牛却还在竭力地挣脱着缰绳,遥望着牛犊,焦急而又无奈地叫着,-------”似乎在一声声的呼唤着自己的孩子,也好像随时就要追赶过来……

曹伯跟在我们身后,不住地擦着眼里流出的热泪:“唉,“连畜生都知道护犊哟……”

曹伯果然没有辜负父亲的信任,他挑选的这头牛,不仅胃口好,脾性好,有力气,而且犁地拉车特别的听从使唤。父亲直夸曹伯真有眼力。

后来我到镇上念中学,学校就在曹伯家的院墙外。我就经常到他家去玩,听邻居和他的同行们说起他的很多逸闻趣事……

                                       

月初三,是镇里的古刹大会。上市的牛比平时绳会上多出了许多。牛市紧邻着羊市从早上开始,这边卖羊的事儿还没下来,那边就催着让曹伯过去看牲口,曹伯忙成了陀螺。他真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片刻。还没落座,一个十三四岁的阳光少年牵着三只羊径直找到了曹伯,说是要卖这几只羊。事情也巧,曹伯身边刚好就站着一个等着买羊的老汉。几分钟时间,曹伯就把咩咩乱叫的三只绵羊变成了二百多元的钞票。曹伯交代那少年要把钱装在内衣贴身的口袋里,看着那少年离开河滩……

烈阳高照,天气闷热,完成了几单的交易,满头大汗的曹伯已经口干舌渴了。他拿出水壶,慢慢地喝了几口水。却听到河边的柳树下,传来了阵阵喝彩声,曹伯便走了过去,却是三四十个人围成一圈,在树荫下看一个年轻人在玩牌。那是一种叫作三张牌的游戏。说是游戏,事实上就是一种赌博。庄家手里拿一张花底牌,两张白底,正面向上摆在地上。然后,再收到手里,故意露出那张花底牌让人看,再一张张把它们分别反扣在地上,手疾眼快分两次交换牌的位置,让围观者在花底牌上押钱。猜对,庄家双倍付给现金;猜不对,庄家便将押在牌上的钱收回囊中。周围蹲着几个起劲喝彩几乎每押必赢的诱子(托儿)。听说,前几天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刚刚把卖牛犊的600多块钱,装进腰包,几分钟时间,就被那帮设局人押走了一大半。

曹伯看了一下,转身想走,却看到那个阳光少年泪水涟涟地站立在那里。“你怎么还没走呀?”,曹伯一惊。围观的人告诉他,刚才这少年分几次在这里押钱,除了第一次赢了五元外,第二次就输了10元,回本心切的少年,干脆把五十元押了上去……现在输得没有分文了。

曹伯厉声呵责着那少年,又扬起巴掌朝那少年的屁股打去:“我咋交代你的?说!”然后,转过身来,拿出皮鞭甩出一声清脆的响鞭!他朝牛市上的同行大声呼喊:“二虎,现在就喊兄弟们过来!兔崽子们一个也跑不了!”那庄家惊慌失措立刻起身,匆忙递给那少年200元钱,便和那诱子们一起作鸟兽散身后曹伯带着他的几十个弟兄们,气喘吁吁地追赶着前面那个像兔子一样狂奔的的庄家。曹伯一边追一边高喊:“给我逮住他!逮住! 

几十个汉子追赶庄家那急促而铿锵的脚步,在夏日河滩的沙地上腾起一团团飞扬的尘土……

                                  四

深秋的天空一碧如洗,几片洁白如雪的云朵,倒映在蓝河清澈而明净的河面上。河面上划过来一条又窄又长的小渔船,惊飞了正在嬉戏着的水鸟那船工正准备将船上的几只鸬鹚赶下水去,却听到河滩上,曹伯在呼喊着自己的乳名,要他靠岸。

多少年前,蓝河的河面是那样的宽阔,水流是那么的湍急,十几岁的曹伯就在这河面上划船。如今,已经是很多年这竹篙了。不知怎的,曹伯现在然想划着这小船在河面上兜上几圈儿!今天是古镇的大会,曹伯来得太早了!时间充裕,趁牲口还没上市的空挡里,他似乎要找回儿时那种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感觉。

没等船靠岸,曹伯却看到一个20岁左右的小伙子,牵着一头红牛走进了河滩。划船兜圈儿的事情只好作罢。

曹伯来到那头红牛前,仔细地审视着那毛色,那体态那是一头“头如罐,眼如蛋,毛如缎,耳如扇,叫唤一声能听二里半”的那种膘肥体壮的郏县红牛。曹伯几乎可以肯定,它应该是今天牛市上大约200头牛中的冠军。曹伯微笑着看了看那小伙子,就把手伸进草帽下和那小伙子捏码子。然而,小伙子竟是这牛市上的新手,并不懂捏码子和暗语。曹伯把小伙子拉到一边上说悄悄话一样的谈价格。

生姜还是老的辣曹伯就在这短短几分钟的观察和交谈中,发现那头红牛对小伙子的那种陌生甚至敌意,小伙子略带不安的眼神和他急于出手的紧张心理,使曹伯立刻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头偷来的耕牛。

曹伯给身边的同行递了一个眼色,那同行就立刻扮做了买主。曹伯就小伙子悄悄地说:“那价格,不能反悔了。这牛有人要买了,只不过需要你把牛给他牵到那边去,也不远。”小伙子就有些恐慌不安。曹伯说:“孩子,别着急,这可是我的地盘。我咳嗽一声那就是事儿你懂吗?”从曹伯这含而不露绵里藏针的话语里,小伙子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威压。“只是,你要听话才行!你必须给我说真话,你是哪个村子的,姓啥名谁?你爹是谁?我一定会给你保密。我还要知道这是哪个村谁家的牛!听话,我给你路走,你一会儿就可以回去,不耽搁吃中午饭;不听话,今天这事情大着呢。”

那小伙子就那样画地为牢的站着老曹就让同行按照小伙子提供的情况,打电话找熟人核实,小伙子果然没敢撒谎曹伯把小伙子叫到一边:“今天你叔----我,一句话你就进去了,判个年儿半载的,问题不大吧?孩子,你今天很听话,说实话了,很好!不然你叔,一句话,就立马有人过来把你打个半死!你信吗?孩子,年纪轻轻的,千万别把自己给毁了哟。孩子,要走正路哟!再犯,可是罪不可赦哟!今天你叔就放你一马了……”说得小伙子无地自容连连点头。然后,曹伯示意那小伙子可以离开了,目送着他慢慢地沿着河堤上那条斜小路上岸,消失在路边的林子里……

不一会功夫,那失主便赶到了河滩,一手紧紧的拉着曹伯的手,一手牵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红牛,感动得泪流满面

太阳已经头顶。东寨的三着一头一瘸一拐来到了会上,看得出无精打采的三已经是满身的疲惫。婶说,是叔病了,明天要做手术。为解燃眉之急,刚刚从县城医院回来,就是趁今天的会把这犊卖给三叔筹措医药费。曹伯这牛犊为什么瘸成这个样子?三婶说是前几天,牛犊撒欢儿并不高的崖头上掉下来,没大碍的。曹伯说,这就买不上好价钱了,谁愿意买一头瘸牛回家三婶一筹莫展,愁得要落眼泪。曹伯就满市场找买主过来的几个买主光是看了看牛犊一瘸一拐的走势,就连连摇头任曹伯再三解释都无济于事。正在犯难时,迎面走过来一个要买牛犊的老朋友老李。曹伯一乐,就拉着老李过来看牛犊,三言两语之后就开始和老李捏码子……

最后,三方约定,由曹伯担保,三千元成交,由买主牵回家你先养着,如果一周后这牛犊腿还瘸退牛返款,三千元钱现金由曹伯负责返还。看着老李牵着这一瘸一拐的牛犊刚出河滩,曹伯冲着老李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管你一周之后瘸与不瘸,先拿着钱治着病再说!”逗得三婶脸上绽出了笑容。

一周过后,那牛犊依然是一瘸一拐地走路,同时又拉起肚子老李直接找到了曹伯,曹伯退过三千元现金,便直接把牛犊牵到了自己家里来养。不足十天,那牛犊便健步如飞地跑了起来,只是喜欢撒欢儿。曹伯把牛犊牵到了会上,当着老李的面,三千百元的价格买主们争得不可开交老李只恨自己没眼光……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七十八岁的曹伯身体依然硬朗,他时常还要到河滩上的牛市上去转悠。仿佛一个身经百战的资深教练,谦逊地指导并感染着新一茬的牛经纪们要恪守这个行业“良心、公道、策略”的行规。经纪人中的小字辈们也总喜欢隔三差五的请曹伯喝酒。

昨天中午,一位牛经纪朋友请曹伯几个人吃饭。席间,有一个拜把子兄弟借着酒劲儿拉着曹伯的手说起了知心话:“大哥,人特好,重情义,没说的!你身上没有大毛病,就是喜欢攀高枝!咱就是小老百姓一个,不要跟那些当官的和那些大款们套什么近乎!人家局长书记、老总什么的,谁会在乎咱这小小的牛经纪?曹伯说也是。他放下酒杯,走到茶馆的前台,拿出电话本,拨出了一个电话:“你在哪里?刚好就在镇上?那你过来一下,叔想跟你喝杯酒……”

二十分钟左右,一辆轿车就开到了茶馆门口。车上下来一个人,让司机搬着一箱酒过来,进门就亲切的喊着曹伯,坐下就给曹伯他们分别敬酒。牛经纪们感觉到这来人似曾相识,细想是在电视上见过。原来是县里的副县长!同行们这就纳闷了。老曹咋能有这样的能耐?副县长走后,他们很是好奇地追问曹伯,咋能攀上这样的领导?曹伯就先买了个关子,让人猜。再问,不说。后来才很神秘地告诉他们:“他就是当年卖羊去玩三张牌游戏的那个小孩儿!多年了,逢年过节都到家里来看我……”

夕阳西下,曹伯独坐在微风轻拂的河边上,凝视着被夕阳染红了的河水,遥望着那河滩里空荡荡的月牙形的牛市,想到了很多很多……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个逢年过节都来家里看望自己的那个王总,那个把生意做到海外那个王总,你能想象到三十多年前的一个深夜,他能牵着一头别人家的红牛,走了十几里的山路,到天明才把那红牛牵到这河滩上卖?浪子回头金不换哟!

落日的余晖映照着古镇错落有致,风格各异的建筑群;映照着碧波荡漾的河水和在这河面上翩翩飞舞的白鹭和野鸭;映照着河滩里碧绿而肥嫩的牧草;映照着鹤发童颜笑逐颜开的曹伯……

这一刻,夕阳里的古镇似乎已经定格为一幅静美而和谐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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