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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乌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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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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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

老屋

江西 张伟荣

雷公岭下,梅乌江畔,坐落着一幢两进两层土坯老屋。

老屋修建的时间已然无从考证。唯一知道的,老屋应该是世祖从瑞金迁出,来到白土街。先在水口村开基,后来因为那儿经常闹土匪,才搬迁到现址时修建的第一幢房子。老屋左边一进有三个房间,右边一进前面是大厅,后面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小房间。

当时先辈们的主要营生是种烟叶。爷爷还是蛮有经济头脑的,他从事的是“烟牙尼”行当,撮合烟叶买卖,双方达成协议,交易后从中收取一定费用。所以爷爷当时收入还是蛮不错的。只可惜在父亲不到一岁时,爷爷便因病离开了人世。出生于地主之家的奶奶,在老外公“女子无才便是德”思想影响下,成为了一名目不识丁的农家妇女。世事的变迁又让她养成了“不吃饭不张嘴”的性格。不善营生,也就自然而然的了。加之堂奶奶的强势,奶奶只得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日子过得那是想象不到的艰难。后来父亲与伯父分家时,父亲分得后面的两个小房间和大厅的一半。

用父亲的话来说,老屋还是蛮养人的。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大伯父的五个孩子也都是在这老屋里面出生的。

记忆中的老屋是充满无穷趣味的。有太阳的时候,阳光便会透过屋顶的那片透明瓦片,穿过楼梯口,照射到大厅后面房间的地面上来。每当地面有太阳的时候,奶奶便会说该吃中饭了。即使冬天吃两餐,也会有一点零食吃,虽然说那时候的零食只不过是一些晒干了的番薯片而已。

记得有一天,奶奶好像是出门了,母亲又上工去了,我们兄妹几个,看见阳光照射到了地面,但奶奶还没回来,于是顽皮的大哥,自己放好楼梯,我们使劲地扶住楼梯,大哥慢慢地爬了上去,从楼上仓库里找来吃的,一点一点往下扔,我们几个在楼下的,那高兴劲不亚于今天的孩子们吃了一顿肯德基。收工回家的母亲得知这件事后,将大哥狠狠地打了一顿,还将楼梯放倒到地上来了,而以前是斜靠在楼梯口的。

农村实行家庭承包责任制后,我家也分到了七亩二分地。每年交完公粮后,剩下的粮食要弄到二楼仓库里去。这时候,父亲便会在楼梯口上方安装好一个木滑轮,用绳子穿好,绳子一端用钩子钩住一筐稻谷,父亲站在上面提绳,我们便在下面拉,几十斤重的一筐稻谷轻而易举的就到了楼上。那时的我看到父母亲这样搬运谷子,总感觉好玩,至于其中原理,直到我上了初中,物理老师讲定滑轮和动滑轮组合省力时,我才明白父母亲是如此的充满智慧。后来稻谷生产越来越多,楼上仓库放不下,剩余的则会用一个大木桶盛起来,然后盖上一层塑料纸,再用泥巴糊上。即使父亲糊上的泥巴再厚,还是会有老鼠打洞进去偷吃。我们只好每天去检查一下,有洞就再次糊上泥巴。如果木桶里的粮食不多了,则会有老鼠掉下去。木桶有一米多深,所以每次老鼠掉下去都是上不来。于是我们哥仨各找来一根棍子,站在木桶边,怀着对那老鼠的深切痛恨之情,对准那老鼠,大哥一戳,二哥一棍子,我一抽,那老鼠只得在木桶底部打圈。那老鼠从来没有看到过这阵势,疯狂地跑着圈。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老鼠,也许是跑累了,也许是看到求生无望了,几圈过后,速度也慢了下来。这时大哥用棍子顶部,瞄准那老鼠一击毙命。往往这个时候,我们是最兴奋的了。甚至是大冬天的早晨,一听说有老鼠掉木桶里去了,我们衣服都会顾不上穿,一定要先除之而后快。

老屋在带给我们欢乐的同时,也带给了我们些许无奈。

父亲分家时,老屋前面两间和楼上部分是分给伯父家的,而伯父会烧砖瓦窑。没多久,伯父家做了新房搬出去了,老屋这边就用来存放茅草。记忆中,每到吃中饭的时候,母亲刚炒好的菜一上桌,堂哥一家必会来老屋抱茅草,而且是从楼上扔到地面上来,楼板又是木头的,人一踩上去,下面就掉灰,这个时候母亲只好拿来报纸,斗笠什么的将饭菜盖好。可是我们小孩子就管不了这么多了,毕竟饭菜的香味已经将我们的胃口打开,就像是泄洪的闸门一经打开,要再关上是很费劲的。我们只好边吃边注意楼顶的状况。更气人的是,到了夏天的中午,他们要将田里的晒干的稻草运回来,弄到楼上去,再将楼上去年的茅草弄下来,碰到这种情形,整顿中饭我们都得在提心吊胆中吃完。

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我们兄妹五个已经慢慢长大,父亲叫来做泥水的小舅舅,在105国道边,选了一个菜园,打好基脚。一年后终于一座七字型的新房拔地而起。于是我们也高高兴兴地从老屋搬了出来。

俗话说,共屋屋漏,共牛牛瘦。年久失修的老屋,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轰然倒了下去,光荣地完成了祖先交给它的使命。

上上个世纪60年代,张氏化孙公清河堂二十六世文彩先祖,拖家携口一行人,从瑞金富堡处白布甲楼开岭徙居于此,至今已达三十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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