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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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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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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娥梦断秦声咽

昏沉沉更深夜又静,急颠颠含泪出门庭。

白皎皎普照残月影,静鸦鸦万籁寂无声。

忽闪闪磷火多不定,唧唔唔鹚枭声乱鸣。

风飘飘吹透衣衫缝,明朗朗眨眼满天星。

……

这是陕西广播电台1958年为著名秦腔旦角演员苏蕊娥静场录制的秦腔《周仁回府·夜逃》唱段。六十多年后的今天,聆听这位已故“坤伶皇后”“童声奶气”的唱腔,一种秦娥梦断、秦声幽咽之情愫盈怀,随感于苏家三代人执着的戏剧艺术追求。

苏蕊娥1931年生于西安一个梨园世家,祖籍陕西商县,其祖父苏长泰(1862——1919年)为西北早起秦腔戏曲艺术活动家。他自幼家贫,12岁出门乞讨,于辗转行乞中结识了一些民间艺人和“吹鼓手”,并与之结伴搭伙。苏长泰具有一定的音乐禀赋,加之他勤奋好学,很快就被一姓张的“吹鼓手”把式相中并收为义子。数年的“吹手”淬炼,苏长泰不仅学会了吹双唢呐,还对秦腔、二黄等唱腔艺术有了初步的了解。

光绪六年,商州一带遭遇旱灾,18岁的苏长泰随家人背井离乡,逃荒至百里外的“牧护关”做佃户。然而,逃荒非但没给苏家带来转机,迎接他们的反倒是死神的追逼,三弟饿死,父亲病死,留下母子3人。哥哥苏长庆为人做佣工,弟弟苏长泰除打零工外,以“吹手”和演唱为业。一时间,“吹鼓手”行当时兴,苏长泰发起成立了十多人的“吹鼓手”班子,除为民间婚丧嫁娶鼓乐外,还购买了少量的服饰行头,从事一些秦腔小剧目演出,和那个时代的许多民间艺人一样,苏长泰入行的初衷还是因生活所迫。1887年苏长泰的“吹手”班子离开“牧护关”到关中一带谋生,他们主要盘踞于西安灞桥、临潼、新丰等地,白天打短工或沿街打“莲花落”卖唱、唱堂会,夜宿破庙。1895年,又窜到华山脚下,这里地处秦、晋、豫三省交界,省内外客商云集,眉户、碗碗腔、同州梆子等戏曲盛行,他们便学习掌握各种曲艺演唱技巧,并以华岳庙为据点,经常在华山一带游走演出,同时还吸收了当地的一些艺人前来搭班凑场,后来在他人建议下,苏长泰以哥哥苏长庆的名字命名组建了秦腔剧社“长庆班”。同年3月华岳庙会期间,剧社以“长庆班”之名登台演出,名声鹊起。

受条件限制,“长庆班”在华阴一带的演出多以鼓乐和唱堂会为主,偶有特殊约请,他们才有机会唱唱大戏,其余时间都在小打小闹中苟延,基本处于无法养口活命的境地。1904年,班社终因难乎为继而被迫解散。之后,苏长泰来到古城西安,在原“长庆班”艺人王治安的协助下筹划恢复“长庆班”事宜。当时西安戏曲班社以二黄居多,观众以八旗子弟、官僚士绅及外地客商为主。随着近代工商业的活跃,许多人从乡村拥往西安,戏剧观众结构出现了较大变化,越来越多的人观赏兴趣由二黄转向秦腔,原有的“鹿鹤班”、“双翠班”、“花庆班”等秦腔戏班已不能满足需求,许多秦腔班社在西安相继成立,这为“长庆班”的恢复提供了良机。经苏长泰、王治安等人奔走缀合,于华阴县散伙的“长庆班”又在西安最繁华的商业地带东关复生。恢复后的“长庆班”除了自己原有的班底外,大多数演员及文武生、琴师等都是邀请的。为了演职人员相对稳定,苏长泰本着再穷也不能穷演员的理念,吸引了一些秦腔艺人前来搭班撑台,“长庆班”一度热闹起来。晚清乱世,民间戏班之命运往往朝不保夕,随时都有解散的可能。“长庆班”在华阴、华县、潼关一带演艺谋生4年后,因经营状况恶化而被迫散伙,苏长泰只好去渭北、西府一带搭班演戏,后来又流落到甘肃兰州寻场搭班。1914年,苏长泰从兰州返回西安,加入了西安文化名流惠春波创办的“榛苓社”,但他恢复自己戏班之雄心未泯,后经与徒弟耶金山等人商议,又从东关粟店掌柜赵片儿处借了80石麦子作经费,于1915年秋在西安骡马市梨园会馆再次恢复“长庆班”。“长庆班”在苏长泰的努力下日渐兴隆,这引起了皖系军阀、时任陕西督军陈树藩极其部下的觊觎。1919年3月,陈树藩以“长庆班”学员偷军粮为由,将苏长泰打成重伤,致其三天后含恨而死。苏长泰死后,其徒弟耶金山出任社长,陈树藩又找茬于耶金山,妄称苏长泰生前跟他们约定:“长庆班”属三股合办,应易名为“三义社”,他们得参与收入分红,在陈树藩的威逼下,“西安长庆班”被迫更名为“关中三义社”。1920年,陈树藩调离陕西,冯玉祥督陕,剧社才免遭劫难。为防备戏班再遭袭扰,耶金山便取苏长泰三个儿子乳名中“意”字替换同音字“义”,改“三义社”为“三意社”。

耶金山作为苏长泰的跟班徒弟而寄情苏家。他精明勤谨,善于经营管理。苏长泰死后,苏家子女年纪尚幼,为了不辜负师傅的一片苦心,耶金山仗义打理起了苏长泰留下的这份产业,在他的悉心经营下,“三意社”营生日趋好转。1922年经他四处周旋,“三意社”租赁了骡马市的“药材会馆”作为演出剧场。这里只有一个窄小的旧戏台子,观众处于露天,一遇雨天只有停演。为了改变这种局面,他们便用竹竿芦席搭棚演出,后来将席棚改为人字梁,上用铁皮遮盖,内设长条坐凳,两边设站票。1934年,“三意社”仿效“易俗社”对剧场进行了改造。改造后的剧场,“上为歇山顶建筑,砖木结构,池子两侧增建厢楼,男女观众各处一边,铁皮顶改为铅页顶,池座与楼座配置了木靠背长凳,设700个座位,厢楼下仍保留站票场地,共可容纳1500名观众。同时对舞台也进行了装修,台口挂有‘响遏行云’的匾额。”至此,“三意社”便有了自己固定的演出场所,软、硬件都得到了较大提升,从戏剧创作到演员阵容乃至台口布置,均可与当时的“易俗社”、“正俗社”媲隆。为了戏社后继有人,“三意社”着手培养年轻演员,先后培养出阎国斌、王庆民、王禄林、刘光华、李桂芳、苏哲民、苏育民、王庆林等著名的秦腔艺人,同时还招收了苏蕊娥、李夕岚、赵晓岚等几名女演员,开了秦腔班社不招收女伶之先河。随着这些演员的成熟,“三意社”演员阵容堪称豪华,尤其有曾经聘用的何韵琴以及自己培养的苏蕊娥等著名坤角登台亮相,不但结束了男扮女妆的历史,更使观众耳目一新,改变了秦腔演员惟男性一统舞台的传统,堪称秦腔戏剧演员性别上的一场革命。

苏长泰有三儿子和一个女儿,长子苏哲民(1908——1943年)次子苏新民,三子苏育民(1917——1966年),他们都是著名的小生演员,女儿苏玉琴工旦角。随着苏氏兄弟长大成人,特别是苏哲民、苏育民成长为“三意社”重要的台柱子后,窃以为具备了名角挑班的实力,于是就产生了从耶金山手中索回“三意社”领导权的想法。苏哲民一方面托人劝说耶金山让位,一方面以“社长”名义召集全体社员议事,架空耶金山的意图明显。在此情况下,耶金山决定退位,但他提出,要以给“三意社”招收的大班学生分产权作为退位条件,1938年耶金山辞去了“三意社”社长,并与“三意社”脱离关系,苏哲民、苏育民兄弟亲自主持社务,这就是秦腔戏剧史上“三意社”风波。这场风波导致“三意社”演员队伍出现严重分化,阎国斌、刘光华等人拉出一批演员另起炉灶,成立了“集义社”,致使“三意社”演员阵容大减,鼎盛一时的“三意社”因此元气大伤,很快出现了门可罗雀,难以为继的局面。无奈之下苏氏兄弟只好四处求援,亏有当时的名伶李正敏等人为其撑台,“三意社”的锣鼓才未熄声。

“三意社”分社风波伤及的不仅仅是班社本身,其中复杂的人事纠葛与随之而来的不利处境使苏哲民忧思成疾,不久便精神失常。出于对秦腔的执着与迷恋,他还时不时地要参加演出,“往往在演出中病情发作,只好由苏育民抢场补角。”1943年夏,“三意社”到东府一带演出,病中的苏哲民不听劝组,非随社班同去不可,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安排其妻女陪同前往。就在朝邑镇演出返回大荔县城途中,苏哲民趁吃饭休息时独自到洛河边洗衫子,一不小心,衫子被水冲走,为捞衫子,贸然蹚入了深水区,因水流湍急,被水浪冲倒淹没。剧社人员察看了落水位置后遂沿岸下行搜寻三日,终从华阴县三河口摆渡的船夫那里知悉:他们曾经从河中捞得一具年约30岁左右的死尸,在船上停放了一日因无人寻领,又将尸体推入河中被激流冲走。在此情况下,剧社便买了口棺材,将其留下的衣物随土坯装入棺柩,用铁钉封棺后顾马车运回西安,停柩于东关“宏福寺”作简单祭奠后葬于城南,年仅35岁的一代名优就这样走完了自己的艺术道路。

苏家的秦腔艺术成就于苏哲民,也鼎盛于苏哲民。他天质聪颖,在学习并继承原“德盛班”著名老艺人王德孝小生艺术的基础上,借鉴汲取了秦腔名家王兴博、屈静宜等人的艺术风格,形成了文武兼备的苏家小生艺术特色。苏哲民不光在秦腔戏剧界,在中国整个戏曲界也具有一定的影响力,他的去世,给“三意社”造成的损失很大。苏哲民去世后,十八岁的苏育民担起了“三意社”社长的重担,为了“三意社”的生存,苏育民叫回了在外面搭班演出的侄女苏蕊娥,就是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凭借自己的舞台实力挽救了“三意社”。

苏蕊娥(小名“娥娥”)为苏哲明的长女,她“自小在戏园子里泡大”,耳濡目染加之她的秦腔艺术天赋,七岁时就在自己就读的菊林小学登台演出,十岁时登上“三意社”大戏台演出折子戏《柜中缘》,十一岁与其父苏哲民、叔父苏育民同台演出了本戏《苏武牧羊》,扮演射雁女,此后便以不可阻遏之势参演了《白玉楼》、《玉堂春》、《清风亭》、《拾玉镯》、《走雪》和《白毛女》等二十多部大戏,分别扮演了剧中的白玉楼、苏三、王文英、孙玉娇、曹玉莲和喜儿等主角。苏蕊娥身材不高,却长得丰满匀称,脸庞圆润,短辫齐肩,蹙眉含情,颦笑含羞,扮相俊美,表演细腻,她擅于把自己“童声奶气”“娇嫩清脆”的嗓音和“满宫满调”“委婉缠绵”的表达技巧完美地结合起来,形成独特的秦腔演唱风格;她吐字清晰,行腔自然,唱句之间很少拖腔,关键地方处理得巧妙灵活,给人以缓缓溪流中不乏清波荡漾之感。行内人评价说:“她的唱腔,高音挺拔俊秀,中音舒展平和,低音细腻缠绵,本声纯真自然,假声光彩明亮,”给观众留下“行腔婉转不露斧痕,演唱满腔满调的独特韵味。”只有悉心聆听她的唱腔,才能体会出相关评价的中肯。遗憾的是,这位“坤伶皇后”没能给我们留下音像资料,今天我们仅闻其声,难察其神,传世的仅有她与西北著名秦腔艺术家任哲中合作的《花亭相会》,与其叔父苏育民合作的《杀庙》及《四进士·写状》、《二度梅·重台》、《白衣庵·路遇》、《周仁回府·夜逃》等唱段。

苏蕊娥属于自学成才的秦腔戏剧艺术家,她凭借天生的好嗓音,在继承秦腔名家何振中小旦唱腔艺术的基础上,创造性地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唱腔技巧,是苏家秦腔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可惜这一艺术基因未能得到传承。

苏蕊娥际遇不佳,父亲悲剧性的人生结局加之她不幸的婚姻家庭,使她身心俱损。她曾与一个叫马连成的戏剧演员有过短暂的婚姻史。1947年夏,马连成在国明党陆军第十七师的猛进秦剧团(为后来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猛进秦剧团前身)演戏,苏蕊娥在老艺人张朝鉴护送下来到大荔县猛进剧团探望在该团演戏的姑母苏玉琴。当时猛进剧团也缺人手,这样不请自来了一位舞台明星,自然很受欢迎。她主演的第一出戏是名剧《断桥》,饰演白云仙,马连成饰演许仙,演出当晚,可谓盛况空前,尤其是那“童声奶气”的唱腔震撼全场,观众无不额首称赞,就连台前台后从艺多年的老演员也由衷叹服。

1948年秋,苏蕊娥与马连成结婚,婚后夫妻二人在大荔、周至一带同台演戏。 后来经他人介绍,二人进入咸阳军分区宣传队。为了能多挣点钱养活母亲,苏蕊娥经常请短假外出演戏,由此,夫妻之间产生了矛盾。 1950年冬,因家庭矛盾激化,马连成离开西安并于次年参军入伍,直至1955年冬与苏蕊娥正式离婚。苏蕊娥后来因先天性脊柱裂病复发,致其下肢神经瘫痪而告别了自己挚爱的舞台。在苏蕊娥看来,离婚对她是解脱,离开舞台她却于心不甘。戏曲评论家、陕西省秦腔艺术研究会副会长张静波先生在《三朵早谢的花》一文中写到:“------有一天,娥娥(苏蕊娥)来了,走得真快,眼角和嘴边都挂着一丝笑意,我问她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她说她离婚了,总算脱离了苦海。我为她庆幸。”“------她还说她要上台演戏,我安慰她把病看好有戏演的。演员的生命在舞台上,当她提起演戏,我分明看见她眼前一亮,脸上泛起红光。”苏蕊娥说得真诚,张静波先生追记得也不失真诚。

1967年7月,苏蕊娥因病情恶化去世,享年三十七岁,一代“坤伶皇后”走完了她短暂的一生。

苦难成就艺术。从苏蕊娥的祖辈、父辈乃至她本人,苏家三代人在秦腔艺术上寻寻觅觅,矢志不渝,就其艺术成就而言,应该是后代超越前代,属真正意义上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表象看,苏家三代人走上艺术途程的初衷是为了谋生,可仔细一想,谋生之路多条,且天底下不会唱戏的人也一大层,何况,那年代戏子的社会地位又如此卑微,苏家三代人对秦腔戏曲艺术的追求竟如此地执着,其动力不外乎是他们对秦腔戏剧的由衷热爱。倘把苏家三代人的艺术自觉仅看成是生活所迫,那就有失认知上的肤浅。他们知道唱戏固然为了挣钱,但他们深知,只有把戏唱好、唱到别人未曾唱到的水平才能更好地挣钱,艺术由此就上了层次。秦腔戏曲艺术对苏长泰而言也许是朦胧的,但体现在儿子苏哲明、苏育民及孙女苏蕊娥身上就清晰起来了,他们已有了明显的艺术自觉与艺术追求,他们懂得,艺术就是生命,唱戏是他们生命重要的组成部分,既然上天安排他们为艺术而生,那么他们就一定得为艺术而活,于是就不得不流浪,流浪到哪儿,就把艺术艺术带到哪儿,这在苏长泰身上体现得很充分。苏长泰对苏家秦腔戏剧艺术的最大贡献是把儿女们带上了路。安逸生不出艺术,更生不出像样的艺术,这已被古今中外无数的艺术人所证明。苏家三代人为了唱戏,他们都活得很辛苦,且都很短命,他们来到世上就为秦腔戏剧艺术的传承与创新活了那么几十年,说得奢侈点,他们都为艺术享受而活了那么几十年!

苏家戏班、或者说苏家的秦腔艺术发端于苏长泰,成就于儿子苏哲民、苏育民、女儿苏育琴和孙女苏蕊娥。苏长泰这棵艺术大树倒下后,苏哲明兄弟经受了“三意社”风波的挫折,接着又是苏哲民患病及意外离世,这一切都是对苏家秦腔艺术生命考验和砥砺,好在艺术生命往往都很顽强,这源于艺术人的性格,他们为了守护心底的那份热爱,即便瘫了疯了也不弃不离,这在苏哲民、苏蕊娥父女身上体现的尤为充分,他们对秦腔戏曲艺术理解太深、体验太深,由此形成了各自独特的艺术表达技巧,惟独特,才使得苏蕊娥那“童声奶气”“满宫满调”的唱腔至今无人能模仿。

苏家三代人的从艺经历告诉我们,艺术人的命运与所处时代密切相关。苏长泰、苏哲民父子虽然对秦腔戏剧艺术的无比热爱,遗憾的是时代没有成全他们,可到了苏育民、苏蕊娥叔侄女的后半生情形就大不同了,他们一遇峰回路转,便扬眉吐气地过了一把自己的艺术人生。1952年苏育民参加了全国第一界戏曲观摩演出,获得一等奖;1953年赴朝鲜参加慰问志愿军演出;1958年参与拍摄了秦腔电影《火焰驹》;1960年苏育民担任西安市秦剧院副院长;曾任第二、三、四界全国政协委员。与此同时,苏蕊娥也积极参加了一些力所能及的演出活动。1953年,苏蕊娥调至西北戏曲研究院演员训练班任教。戏曲评论家张静波先生在《三朵早谢的花》回忆道:“------时隔不久,苏蕊娥被西北戏曲研究训练班聘去当教师,这是她后半生最愉快的日子。我看见她坐在轮椅上为孩子教唱,一板一眼极其执着,孩子们簇拥在她的身边,时时传来她爽朗的笑声。她把艺术传授给了孩子,又从孩子们身上找到自我价值。”1957年6月,演员训练班学生为庆祝六一儿童节公演两天,苏蕊娥在脱离舞台多年后首次在南大街剧场亮相,演出了折戏《三娘教子》,苏蕊娥重现舞台,给了秦腔观众以极大的喜悦和激动。这期间,陕西广播电台为她静场录制了与任哲中合作的《花亭相会》,与苏育民合作的《杀庙》全折;《四进士·写状》、《二度梅·重台》、《白衣庵·路遇》、《周仁回府·夜逃》唱段,从而使她天籁之音得以传世。

木心先生说:“我们悼念艺术家,是悼念那些被他生命带走的东西。”诚哉斯言!就秦腔戏剧艺术而言,苏蕊娥把原本能留给我们更多的东西被她带走了,这既是我们的遗憾,又何尝不是她本人的遗憾?

苏蕊娥离开我们已半个多世纪,她留给我们的,除她所遭际的不幸外,还有她的部分戏剧录音,倘有人怀念她,就去聆听,有人想超越她,还是去聆听。

文中史料源自下列文章:

1、中国戏曲研究院戏曲研究所 辛雪峰:《百年“三意社”记忆对戏曲传承的意义和价值》

2、戏剧评论家 张静波:《三朵早谢的花》

3、马连城:《此恨绵绵无绝期——我和著名秦腔表演艺术家苏蕊娥婚姻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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