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叫清明节的日子

那些

被刻意尘封的画面，

在这个叫清明节的日子，

冲破泣泪构筑的心篱

肆意地

肆意地击打

泪水朦胧中

我看见了母亲的脸

红润光滑

我还没来得及打量

已经被生活的磨难

侵蚀成沟沟壑壑

白米饭

油煎茄子

添进我们兄妹的碗

轧过油作农肥的花生饼

被磨成粉

做成黑饼粑

母亲就着米汤

梗噎吞下

木子树梢

几挂男人们都不敢

冒险采撷的木子

母亲高高兴兴朝树梢爬

那是女儿的学费

也能让女儿少饿得头昏眼花

树神无情啊

在母亲伸手够着的刹那

枝丫断裂

母亲从高高的树梢坠下

手臂

划拉出道道血口

右腿

重伤骨折

深山里鸟儿阵阵哀鸣

引不来山外的回应

母亲背着拾木子的布袋啊

拖着那条断腿

爬行爬行

母亲从来不曾提起

我似乎一无所知

只在背地里哭泣

悄悄把画面藏在心底

母亲不希望

自己的女儿负疚人生

我含泪将悲伤尘封

努力活出母亲希望

我幸福的样子

只是

在这个叫清明节的日子

悲伤不听使唤

破篱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