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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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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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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包子

还有十五分钟就下早自习!

还有十三分钟!……十分钟!……九分钟!……

离下早自习的铃声还有一刻钟时,皓、峰、轩就在座位上如坐针毡,他们拿着书本,假装在认真地背诵着老师规定的内容,嘴巴不紧不慢地翕动,眼睛时不时瞟一瞟坐在讲台上改作业的老师,确定老师没有将目光扫射学生时,他们赶紧抬头快速瞄一眼黑板左上方的时钟。

每个周三的早自习似乎特别漫长,但是又特别有盼头,因为学校食堂只有在周三才有肉包子卖!

学校的肉包子太好吃了,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油腻香喷的猪肉汁,猪肉馅鲜嫩可口,不知道食堂师傅在肉馅中加了什么调料,肉包子的香味特别诱人。如果在周三早上没有买到肉包子,看着别的同学吃,闻着包子的那香味,自己绝对会流口水的。

学校食堂一周只有周三早餐卖肉包子,而且限量,一个人最多只能买两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物资紧张,这周三的肉包子成了学校学生们最期盼的美味佳肴了。为了能买到盼了一周的肉包子,有的学生绞尽脑汁想各种方法去抢买肉包子。

皓、峰、轩是一班的“铁三角”兄弟,正在蹭蹭长个的三兄弟,每天总是感觉没吃饱,只有周三那油水直滴的肉包子可以减缓一下他们的饥饿感。

全校的学生有两千多人,能买到肉包子的学生估计不到三分之一。皓、峰、轩为了能绝对保证抢买到肉包子,他们商量后制定一套极佳策略:皓、峰跑步速度快,他们编出班主任能信任的理由换到教室的最前排与最后排,下课铃声一响,皓和峰就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教室,向学校食堂狂奔而去;轩比较清秀,跑步速度没有皓和峰快,他负责拿三个人的饭碗,跑到食堂时去找皓和峰。轩到达食堂时,皓和峰已经排到了队伍的前面了,是绝对能买到盼了一周之久的肉包子的。轩将饭碗送给皓和峰,自己也顺势排在皓或者峰的前面,高枕无忧地悠哉悠哉地等待着肉包子的到来。

买到肉包子的皓、峰、轩得意极了,他们特意跑到宿舍去细嚼慢咽,他们很无私地把肉包子的香味分享给那些没有买到肉包子的同学。博没能忍住肉包子的香味,博半个学期都没有买到过肉包子,每次看到皓他们吃肉包子,眼睛都不听使唤地盯着包子,舌头恨不得从嘴里飞到皓他们的包子那。皓他们早看到博的馋相了,也想找个机会戏弄一下博。

当博想出双倍价钱买皓的一个肉包子时,皓说:“我们不卖包子!如果你现在能将我们这六个包子全吃完,包子就白送给你吃!如果吃不完,就按双倍价钱赔给我们。”

博一听说可以白吃六个包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走近皓身边,连问两句:“你说的是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当听到皓的确切回答后,博哈哈大笑几声,他放下自己手中的稀饭馒头,脱掉外套扔到自己床上,一手抓起一个包子,飞快向嘴里塞,生怕皓他们临时变卦。博三下五去二就将两个包子吞进肚里,脸上满是解馋后的惬意笑。吞完两个包子后,博又一手抓起一个包子,吃第四个包子时,博的速度明显慢了起来,不再是三口吞进一个包子了。吃完第四个肉包子后,博连打几个饱嗝,他慢慢拿起第五个肉包子,用手掰一小块,慢慢向嘴里送,嚼了半天才勉强吞了下去,第五个包子,博大概花了十分钟的时间。

最后一个包子,博估计是再也吃不下去了,如果不吃,那么必须要拿出双倍的价钱,如果吃,博很难再塞进胃里了。博在第六个包子那站了良久,手最终还是拿起了那个包子。博脸上已经完全没有开始吃包子时的高兴模样,甚至有些痛苦的表情,他边在宿舍转悠边扯下一小片包子塞进嘴里,一小片包子在嘴里嚼来嚼去,就是吞不下去。博不停地向下抹自己的胃,似乎可以将胃里的包子抹下去,好腾出空间给第六个包子……博强行塞进半个包子后,脸色苍白,额头的汗如黄豆般滚落,他摇摇手,说:“我吃不下去了!”“哇”博大叫一声,胃里的包子毫不留情地喷薄而出。博的手里还死死捏住那剩下的半个包子……

二十年后, 皓、峰、轩、博再次相聚,大家情不自禁地谈起了肉包子, 皓、峰、轩纷纷对博表达了歉意,曾经的年少无知差点害了博的性命。博说自那次以后再也不碰肉包子,无论包子多么诱人。博现在已经是成功人士,他拥有几家大型企业,博每年都会拿出一笔资金作为专项公益基金,他说他想让那些想吃肉包子却买不起的人能够买得起、吃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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