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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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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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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东头的桥

今年暑假回老家时,发现村东头的大河上的新桥开始启用了。新桥是双向两车道,车道两侧各有一米左右的人行步道,新桥的两侧还修建了一米高的护栏。修新桥时,哥哥就很兴奋地给我分享过这个消息,我小时候多次因为过河而哭泣,所以在哥哥知道建新桥的消息后就立马打电话告诉我。

村东头的这条大河,曾经是我儿时的梦魇。我们村西头靠山村东头临河,村东头的这条河河面最窄处大约100米,最宽处200多米左右,村里人就称这条河为“大河”。学校、大队供销社以及卫生所都在河对面五百米处的一个山坡上,这条大河是去学校、供销社和卫生所的必经之路。河上大多时候没有桥,有时会有村民搭建一座简易木桥,他们从山上砍下的一些松树,一端削尖,插进河床作为桥柱,两个桥柱之间用一根短松木连接起来,构成上部略短下部更长的不规则“H”形,桥柱从河的这边一直延续到河的那一边,然后将松树三棵三棵地并列捆起来,搁置在桥柱上,这就成了过河的桥。这样的松树桥不但费时间而且废材料,一旦被水冲走了,村民会心疼木料,在很长时间内不会再搭建这样的木桥。

没有桥,就只得脱鞋赤脚过河。夏天过河,能享受河水的清凉倒很愉悦,冬天蹚水过河就很煎熬和痛苦。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在赤脚踏进河水的那一刻,仿佛数以万计的尖针扎向自己的两只脚。倘若河水稍微浅,完全可以快速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蹦跳过去,被针扎得时间可以短一点;在河水深的时候,得一手拎着两只鞋,一手紧抓住挽到大腿处的裤子,硬着头皮,流着眼泪,咧着嘴巴,“嘶哈斯哈”地在冰刀般的河水中一步一步地往前挪,蹚过河后,两只脚已经麻木通红,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除了冬天过河很痛苦,雨季发洪水时过河也是极其恐怖的。我们放学后,到达河边发现河水已经暴涨,如果木桥还没有被冲走,我们就赶紧从木桥上过河,三棵松木并棑组成的桥面很窄,旁边没有任何防护,桥下是浑浊翻滚的河水,走在桥上心惊肉跳,不敢有丝毫马虎,生怕一不小心踩空掉进河里,被急流卷走,过完桥后,头炸裂般的疼,大概是太紧张的缘故。如果河水涨得太快,河中木桥被冲走,附近村庄有亲戚的学生就赶紧去亲戚家借宿,没有亲戚且胆子大的男生,就脱下外套装进自己的书包,一只手高举书包,另外一只手划水前进,看到他们在泥黄色的带着旋涡的河水中艰难游动,我们站在河边都被吓出一身冷汗。

在我读高中时,这条河上终于要修一座钢筋水泥桥,河两岸的村民奔走相告,在修建桥时,附近的村民自发地跑去帮忙,没有人要一分钱。这座桥宽度在一米八左右,是简简单单的钢筋水泥桥面,桥两侧是高出桥面二十公分的围栏。在这座桥建成之际,附近的村民都自费掏腰包买鞭炮前来庆祝,这热闹高兴的场面一度被十里八乡传为佳话。

这座桥至今已经使用了三十多年,期间经历了三十多年的洪水的冲刷洗礼,但是它依然很牢固,只是桥面出现一些坑坑洼洼,大概是现在家用小车很多,小车行驶在桥上,对桥造成的一些磨损吧。因为这座桥并不宽,只够一辆车行驶,一旦发现有小车驶上桥时,对面的小车只能耐心等待,待对方驶过后才能上桥。

所以,在得知老家又要建新桥时,我非常激动。我的老家位于大别山脚下一个偏远的山区,放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象在拥有一座钢筋水泥桥的情况下,国家还会另外出资再建一座新桥,而且是一座更美观更实用、安全性更高的桥。现在的新桥,桥墩比旧桥的桥墩更粗,应该会更坚固一些,桥两侧各有一米高护栏,即便是河里发洪水时,走在桥上也不会心惊胆战,不再恐惧害怕。走在老家大河的这座新桥上,内心无比感慨:“此生无悔入华夏,来生愿在种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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