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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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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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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在戈壁荒漠绽放别样芳华

越往河西走廊西端,阳光越炙热、风沙越剧烈、原野越荒芜、沙漠越干枯、人的身体离天空越近。而恢弘博大、灿烂日月、举世闻名的敦煌莫高窟偏偏坐落在河西走廊最西端,藏匿在中国西北戈壁荒漠深处。风沙掠过,繁华散尽,历经磨难的莫高窟就这样荒凉寂寥地矗立了千年。当然,恶劣的环境气候并不影响它举世无双的价值,也不影响人们对它的信仰和追随。

1935年的冬天深夜,塞纳河凝固成冰河,在灯光照耀下,闪闪烁烁反射着玻璃似的光。河上的游轮减少了班次 ,河岸两侧的教堂静谧庄重;河岸上的咖啡馆浪漫别致,整个塞纳河畔比往常时节安静冷清了许多。他从卢浮宫出来,经过卢森堡公园,穿过巴黎圣杰曼大道,漫步到塞纳河边,这是他一向常走的散步路线。就当他路过一个旧书摊时。一本厚厚的已经泛黄的画册吸引了他的目光。这本画册是由6本小册子合订的《敦煌石窟图录》。他迫不及待地翻开画册,一张张栩栩如生的敦煌千佛洞壁画和塑像图片使他震撼,那些轻歌曼舞又婀娜多姿的飞天女神,飘飘而出地在他眼前翩然起舞,他们或拈花散花,或反弹琵笆,那摇曳奇美的舞姿,配合着千手千眼的观音。观音慧目垂顾,佛手如风,仿佛拂去人世间所有的苦难和沉重。他看得如痴如醉,那一刻,他突然醒悟:“自己一直苦苦追求的艺术盛世,原来一直在甘肃敦煌,在自己的祖国中国。祖国竟然有如此灿烂的文化,不可复制的人类遗产。”他惭愧忏悔,作为一个中国人,竟然不知道敦煌莫高窟!虽然当时他已是世界著名的画家,但他毅然决然离开巴黎优渥的条件,不顾妻子的反对,只身前往条件异常艰苦的敦煌,只为努力弘扬敦煌艺术,弘扬国家文化瑰宝。让伟大的中国敦煌艺术世代相传,千古流芳。

他就是敦煌的第一代守护神——常书鸿。

自此,他一头扎在戈壁荒漠,亲自攀爬山崖石窟勘察;白天他带领工人清理石窟流沙,修筑堵墙、维修栈道、修缮佛殿,有效地阻挡了人为破坏和偷盗,莫高窟得到了初步的保护;夜晚在油灯下,他临摹壁画、撰写洞窟说明、研究文献,开辟了敦煌石窟研究新领域。怀着对敦煌文化艺术的无限热爱和倾情保护之心,他忘记艰苦,忘记自我,彻底沉浸在这个历经千年,绚丽夺目的东方艺术世界中,他仿佛找到了人生的使命与满足。 真如他所说的:“敦煌就是我的信仰!此生只为守敦煌,若有来生,我还是要守敦煌。假如有一天我死了,请把我埋在敦煌吧!”正如他所愿,他的墓碑耸立在莫高窟宕泉河畔一派煌煌无垠的沙丘中,正对着九层楼。

1944年,张大千到重庆举办敦煌壁画临摹展,有一个青年学生从重庆艺专步行20余里前去观展,200多幅色彩斑斓的敦煌壁画摹本深深吸引了他,在他心里埋下了敦煌艺术的种子。第二年他毕业后,毫不犹豫地去了敦煌。不料,他一到敦煌就沉醉在敦煌壁画艺术的海洋,从此再也没有离开的念头。他跟随常书鸿先生奉献于敦煌,并在那里扎根,一待就是60多年,直到把生命的最后一滴血流在莫高窟……

他就是敦煌的第二代守护神——段文杰。

位于甘肃最西端的敦煌莫高窟,气候干燥,黄沙漫天,冬冷夏热,到处是满目的荒凉,环境闭塞、物质匮乏、经济拮据,无电、无自来水、无交通工具。段文杰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和同事们从事敦煌文化的保护、研究和弘扬,一直坚守到生命的尽头。这是一种何等执着的文化情怀?这又是一份何等浓烈的赤子之心?这又是一个何等坚定的信仰?从风华正茂的青年到满头华发的老者,他带领全院职工努力奋进,积极开展国际合作,学习和引进了国际文化遗产保护的先进理念、先进技术、先进经验,积极培育保护人才,把敦煌石窟的保护从过去对壁画的抢救性保护提升到科学保护,以真实、完整地保护莫高窟本体及其赋存环境为目标,初步建立了石窟本体壁画抢救性保护的科学技术体系,把敦煌保护、研究和弘扬的各项事业提升到了新的高度。他一生著有《敦煌彩塑艺术》、《敦煌壁画概述》、《敦煌壁画中的衣冠服饰》等。他临摹敦煌壁画384幅,在国内外多次展出。他的临本,形象准确,色彩真实,技巧纯熟,其大部分敦煌壁画临摹品已经成为文物,可以说代表了敦煌壁画临摹的最高水平。他撰写论文数十篇,出版有《段文杰敦煌艺术研究文集》、《段文杰敦煌壁画临摹集》等。他和同事们还对莫高窟洞窟进行了一次全面合理的编号、测量和内容调查,他们做的洞窟编号被认为是最完整和科学的,至今仍在沿用。同时,在他和几代敦煌学研究者的共同努力下,彻底改变了“敦煌在中国,敦煌学研究在外国”的局面。2019年度《感动中国》给她的颁奖词是这样的:“舍半生,给茫茫大漠。从未名湖到莫高窟,守住前辈的火,开辟明天的路。半个世纪的风沙,不是谁都经得起吹打。一腔爱,一洞画,一场文化苦旅,从青春到白发。心归处,是敦煌。”而今,耄耋之年的她依然坚守在敦煌,守护着敦煌的文明不离不弃。

   他就是敦煌的第三代守护神—— 樊锦诗。

她是备受宠爱的江南闺秀,她是风华正茂的北大高材生,却奉献了大半辈子的光阴,守护着荒野大漠的七百三十五座洞窟。人们亲切地喊她“敦煌的女儿”,她却说:“我其实也想过离开。然而,在每一个荆天棘地的人生路口,我都选择了——坚守。我感觉自己是长在敦煌这棵大树上的枝条,我离不开敦煌,敦煌也需要我。只有在敦煌,我的心才能安静下来,敦煌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归处。我为敦煌尽力了!不觉寂寞,不觉遗憾,因为它值得。”在20世纪80年代,她首次提出“数字敦煌”,希望利用数字化技术永久地、高保真地存储莫高窟内的文化遗存。在她的带动和影响鼓励下,30多年来,一批又一批人才投入数字化保护工作,将青春和热爱献给莫高窟。随着数字技术不断迭代升级,敦煌文化的保护和研究也迎来新的光明和前景。“数字敦煌”项目的实施为敦煌文化研究留下了永久的资料,也为敦煌文物资源活化利用提供了数据支撑。基于“数字敦煌”的海量成果,敦煌研究院借助科技的力量,推出了全新的洞窟数字游览方式。数字化让不可移动的敦煌文物走出了洞窟,走出了国门,走向了世界。

“ 一生择一事,一事终一生”。从常书鸿、段文杰到樊锦诗,再到今天敦煌研究院的新生力量,一代又一代“敦煌儿女”以“坚守大漠、勇于担当、甘于奉献、开拓进取”的“莫高精神”矢志不渝地守护着世界文化遗产莫高窟。也许,他们平凡得像戈壁荒漠里的一粒沙,但他们的人生价值却明亮得似苍穹上的恒星,熠熠闪烁。如果没有莫高窟人的“莫高精神”,就没有今天的莫高窟,没有今天绝无仅有、举世瞩目的敦煌文化。是他们在大漠戈壁的艰难条件下荜路蓝缕,含辛茹苦地开创了莫高窟的保护、研究和弘扬,才让敦煌这颗历史的明珠永远焕发出不朽的光辉,他们的名字、他们的事迹值得我们每一个国人铭记!而今, 敦煌艺术的保护、研究和弘扬已常态化,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矢志不渝地秉承下去…… 愿“敦煌艺术”永恒! 愿“莫高精神”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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