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有几多心酸,几多风尘,几多清苦,我们难免会有这样一个过程,被生活伤到千疮百孔时,不知何去何从,偶然静下心来,通过一处山水、一曲音乐、一首诗、一个人、唤起内心深处的力量,心灵渐渐得以解困,生命便突然有了意趣。从此,心胸就不那么狭窄了,目光就不那么短浅了。
暮春,午夜。 我因各种生活琐事,心烦意乱,一个人漫步在深山幽谷。站在半山坡,我被大自然鬼斧神工之美而震撼, 放眼望去,大自然绘就的一幅巨大画卷由近及远,在我眼前徐徐展开…… 微风习习,树荫婆娑,月影斑驳,让人仿佛置身于诗情画意的梦境之中。当皎洁的明月从松隙间洒下清光,清泉水在山石上淙淙淌流,潺潺的流水声清澈明朗、丝丝滑滑、温柔撩人,恰似那悠悠杨杨的琴声,从泉底的最深处传来。这琴声流畅婉转,凄凉而磅礴,曲调委婉深沉,意境深邃、真挚动人、空灵辽阔。这空灵辽阔的音乐撞开我生命里的另一只辽阔,让我静下心来,去聆听那流传千古的故事。 好的艺术往往来源于生活,而生活往往充满了苦难。他是和贝多芬齐名的音乐家,34岁因患眼疾而双目失明,半生潦倒,为谋生计,他走街卖艺,艰难度日。他的一生在苦难和悲凉中苦苦挣扎,而这些苦难没有把他打倒,他反而以泉,以月、以大自然为背景,借景抒情,把艺术和生活结合,创造出了流传千古的《二泉映月》。在琴声里,优美的旋律带着伤感,隐藏着他内心的楚痛,流露出对坎坷命运的愤懑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高亢激越的曲调忧展现了他坚强不屈的性格。他流落街头,和琴声相依为命,大家亲切地称他“瞎子阿炳”,而他也乐意为大家真挚地演奏。是呀!他57岁短暂的生命似洪水在奔流,不遇到岛屿、暗礁、怎能激起如此美丽的浪花! 也许,他也在长夜痛哭过、绝望过、挣扎过。也许,一个偶然的机遇,他面对大自然,面对自己挚爱的乐器,他超越了痛苦,穿越了磨烂,理解了生活不幸的真正含义:“抗过了就是就是释然,只有经受了千锤百炼,才有了百炼成钢绕指柔”。他在痛苦中治愈,在磨烂中成长,但他始终没有忘记给自己点燃一盏希望的灯。
忽然,夜空深邃处传来几声大雁的啼鸣, 一缕春风带着花草的芳香气息,拂面而来,轻轻地、柔柔地、细细地吹在我发稍上,脸上、手背上、像棉絮一样温暖温柔,我额前的几绺头发沿着风的方向尽情地向天空舒展。此刻,我分明感觉到我每一个细胞都自由自在地被打开,包括思想与灵魂,通通完全打开,接受这浩荡无边的,彻头彻尾的洗礼。我确信,这样的洗礼,能彻底消解我身体里残留的阴郁以及死寂,点亮我内心里隐埋的灯盏。伴随着这盏灯,这雁、这山、这月、这泉、这水将转化成我眼里澄澈柔和的光,转化成我不慌不忙的呼吸,转化成我轻盈坚定的步伐。
二千多年前,赛涅卡就说过:“我们何必为人生的片段而哭泣,其实我们整个生命都催人泪下”。人只要活着,就是荆棘和鲜花同在,有晴空也有冷雨,即便我们身处暂时的困境,生命依然可以拥抱善意和希望。如果我们因为失去太阳而流泪,那么我们也就失去群星了 ,勇敢的人不是不落泪的人,而是愿意含着眼泪继续奔跑的人。正如弘一法师所说:“繁华三千,看淡即是浮云,烦恼无数想开就是晴天”。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愿我们在大自然的馈赠中,一次次走进最柔弱的自己,去丰盈和完整最真实的自己,时刻不忘给自己内心深处点燃一盏希望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