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狗儿

“生个娃，养条狗……”，耳畔有山水组合《你莫走》的歌声在回响，粗犷中充满柔情，似飞瀑在谷中激越，似溪水在涧中迂回，如泣如诉。

于是，我的思绪便飘回到农村老家，想起我家曾经养过的狗儿，在童年的记忆里，总是有它们的影子，挥之不去。

在乡下人家，几只鸡鸭，一条狗或一只猫，恬静而富有生活气息。再贫穷的庄稼人，也不会拒绝一条狗的存在。当你疲惫地从地里回来，狗儿远远地跑近身旁，或摇头摆尾，或欢喜地扑在你身上，或舔舔你的手，蹭蹭你的脚……狗儿始终伴随你左右。

小学时，父亲在外搞副业，常不在家。有次回家时，父亲抱回一条小狗，瘦瘦的，短腿，毛色灰黄，两只耳朵和鼻子上方颜色稍深些。这样毛色的狗，在农村很是普遍，属大众脸谱。可是弟弟见到它很兴奋，“哦，小狗，小狗！”弟弟一脸惊喜，并给它取名小黄。妈妈找来一根绳子，一头绑在小黄的后腿上，另一头拴在厨房的饭桌腿上。当时有这么一种说法:狗儿这样绑着，过一天就会认主，从此忠于主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方法的原故，小黄果然忠心耿耿。有次弟弟指着小黄，向其他小伙伴吹嘘说：“不管你怎么对它，我家的小黄从不咬自家人。”小伙伴们立即起哄说：“那你踩一下小黄的尾巴试试？”小黄正趴在弟弟的身旁，眯着眼看着小孩子们嬉戏，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要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弟弟竟然真的把脚踩在了狗尾巴上，“汪，汪汪，汪……”，小黄发出了尖锐的痛叫声，翻转头来咬住弟弟的裤脚，眼里噙满泪水的求饶，弟弟也吓了一跳，赶紧放开脚。我闻声跑来，大声呵斥着小黄，以为它咬了弟弟。小黄呜呜的叫着，恁是没有离去，只是围着弟弟转了好几圈，仿佛在说：“我做错了什么？小主人要踩我。”

平时弟弟也偶尔调皮，会用手抓小黄的尾巴，小黄只是嗔怪的叫两声。这次是真的把小黄给踩痛了！从此村里人都知道我家的小黄很是忠心，不咬自家人。

这样，小黄在我家慢慢长大，养的肥肥胖胖，很惹人喜爱。因为腿短，跑起来像个皮球在地上滚着一样，村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它。家里吃肉有剩余的骨头，也愿意满村子的叫唤它。若是引来其他狗儿，孩子们总是将它们赶走，却偷偷的留给小黄。

农忙时节，大家都在地里劳动着，没有注意小黄的动向。到夜里，竟然再也没有看见它的身影。村里的老人说，黄昏时有一个狗贩子来过，不久就好似听到过小黄凄厉的叫声。小黄也许是被狗贩了锁走了，如今早已成了他人桌上的美味了吧？我心里很是咒骂那该死的狗贩子。我和弟弟伤心了很久，谁也不说有关小黄的事情。偶尔听到狗叫声，弟弟也总要跑出去看一下，但每次都很失望。忠诚而温顺的小黄就这样无端地从我们身边消失了！

那年暑假，外婆抱了条小狗来到家里，说是舅舅家的母狗生了六七只小狗，这几天就要满月了，知道我和弟弟喜欢小狗，便从舅舅家抱了一只送来。这只小狗，大部分毛色是黑的，只有头部及四条腿上有淡淡的黄色，这使它看起来生动了许多。妈妈照例把他拴在了饭桌下，许是刚离开狗妈妈，没有奶喝，他弱弱的叫着，显得很是无助和不安。我端来一碗粥给它吃，它闻了闻，浅浅地吃了几口，便躺在饭桌下，懒懒的，不搭理我们。

因为身上黑色，我们叫它小黑。一段时间后，我们发现小黑性情其实是活泼的，可奇怪的是，它不爱出院门。它总是在院子里玩，自找乐趣:院墙下的小虫子，它去捉弄一番；地上走着的小鸡崽，它也要去招惹；就连母亲在花盆里种的葱蒜，它都要去嗅一嗅，拍一拍……弟弟常常逗它，小黑倒显得不是很欢快。可是，吃饭时小黑却总是围绕在每个人的脚边，身子总是有意无意的蹭着我们的脚，很粘人的样子。

小黑在我家三年，已然长成了一只大狗。不知什么原因，有天它竟然口吐泡沫，歪躺在院子里，等我们发现时，它已了无生气。母亲立即给它灌肥皂水催吐，可已经迟了！也许小黑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可怜它不会诉说。

就这样，我家养的第二只狗竟没有善终，大家都很替它可惜！此后多年，我家没有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