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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奕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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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18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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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晋元将军故乡纪念碑为何鲜为人知?!

文 /  曾奕涵

说到在淞沪会战中,保卫上海四行仓库的抗日英雄谢晋元将军的英名,国人也许并不陌生。说到谢晋元故居和纪念馆,梅州人民特别是蕉岭县人民大都知道在哪里;可是,说到离故居和纪念馆不过几百米的谢晋元纪念碑,恐怕知道的人就不多了。这是为什么呢?!

 且说,蕉岭县新铺镇尖坑乡有个小地名叫方塘子,这就是尖坑谢氏十四世祖堂。在两堂两横一回龙的祖堂建筑的两边,平行排列着一幢幢大门全部向东的平房瓦屋,祖堂门口有一口四方型的池塘(后来做纪念馆时被填平),池塘外便是一望无垠的田野。祖堂南边的三幢屋,有两个大门:荆树居和儒林第。1905年4月26日,谢晋元便诞生于此。而我的外公谢晋元的堂弟谢晋逊,则于1925年诞生在祖堂北边的这栋。

离方塘子北边约300米,有个平地中突起的大圆墩,像倒覆的半球,垂直高度约有四五十米,当地人叫圆墩岌(客家话叫“圆墩印”)。记得,小时候到外公家我总喜欢跟舅舅上这圆墩岌登高远望,这上面除了有些小松树外,还有板栗树和桉树;那时桉树还小,板栗树也并不高大,远远便能看见裸露的红色的圆墩岌。圆墩岌的东南边被无垠的稻田包围,后来才有西线公路从边上切过。站在这貌似小山的圆墩岌上,尖(坑)长(江)的秀丽风光尽收眼底。

2013年的春节,我们一行三人先到了舅舅家里,大舅忙于准备午餐,便跟我说:“你带他们到圆墩岌上去玩吧!”这时的圆墩岌绿树成荫,完全被树林所覆盖,当年的板栗树却所剩无几了,偶尔看见台阶下方有几棵,树干也都枯朽得厉害,台阶上落了一地的板栗壳。沿途的桉树,有不少一人已经难于合抱,树干挺直俊朗,难怪有些地方叫它靓仔桉了。

沿着积满落叶的台阶上到岌顶,久违的近十米高的谢晋元纪念碑,赫然耸立在眼前,外公书写的“抗日民族英雄谢晋元将军纪念碑”碑文同时亲切地映入眼帘。纪念碑基座的正面有:《追赠陆军少将谢公晋元纪念碑碑文》,碑文有当年陈毅的题词:“参加抗日,为国捐躯”及“将军英名传万古,正气彪炳壮千秋”等字样。东西两则分别是《谢晋元将军纪念碑热心捐款芳名》和《黄埔同学热心捐款芳名》碑文;背面的石碑则不知何故揭掉了。热心捐款的人士,包括本地的乡贤和港台的侨胞,以及本镇的四家水泥厂等等,当然,外公的名字也在其中。

从碑文落款可知,纪念碑是1986年3月建成的。依稀记得,20多年前,人们远远便能看到屹立在圆墩岌顶的纪念碑,这是一道靓丽庄严的风景线。现如今,纪念碑却完全被树林所淹没。非上岌顶,不能一睹真容。

纪念碑的右则有个“正气”亭,但在左边我没有看到相应的“浩然”亭,想来当年是因资金不足而搁浅了吧!我抬头看见Yen在正气亭那边的松树下玩手机,过去一看,原来这理工女正在为荒芜的纪念碑而嘘唏,是在发微博呢!博文还引用了我的旧作《临风怀谢公》中的诗句。而让我同样意外而又欣慰的是,刚上七年级的侄子“阿宇哥”正在用芦苇打扫着纪念碑的台阶和平台。

待我们回到大舅家大门口时,父母和阿姨、细舅及表弟妹们也都到了。他们正准备上圆墩岌去看看,并力邀我们再去;再登圆墩岌的途中,我听细舅说,桉树是上世纪60年代栽的,快50年树龄了。在看纪念碑的捐款芳名时,细舅介绍道,这纪念碑是外公发起并牵头做的,这些10元、20元……(最多不超过200元港币)的热心捐款,是彼时刚退休的外公,一边写信给港台侨胞,一边踩着自行车到全县各乡镇找热心捐款人得来的。碑文“抗日民族英雄谢晋元将军纪念碑”是由时任政协副主席(后任民革主席)的屈武题词,由外公书写,细舅负责在未干的水泥板上,一笔一划抠出来,纪念碑的施工则由姨丈负责。细舅还说,由于经费不足,左边还有一个亭子没做,他都是义务劳动的。

下圆墩岌的时候,细舅指着纪念碑右下方的墓地说,这是谢晋元父母的地,也是外公当年帮他们一并做的,因为谢晋元是单丁,姐妹都嫁别处了。为弘扬将军精神,蕉岭县人民政府于1998年拨专款赎回故居房屋,整修后批准列为县文物保护单位;2000年拨专款兴建了谢晋元纪念馆,与故居原有建筑相连互映,并珍藏了大量展现将军生平事迹的图片实物。2002年,谢晋元故居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然而,历经磨难的外公却在1992年去世了,没能看到纪念馆的落成,他早在1986年牵头建成的谢晋元纪念碑,由于有关部门和当地媒体都没有重视或报道,所以外村人知之者甚少。

午饭后,在纪念馆前的草坪上,我问母亲和阿姨,为何外公对谢晋元的事特别上心。阿姨说,在谢晋元的众多堂弟中,外公是唯一见过谢晋元本人的,谢将军被叛徒杀害之后,当地政府曾在方塘子摆了三天的流水席,谢晋元在上海的妻儿也回方塘子住过一段时间,她母子回上海时,指定当时18岁的外公护送她们,因此外公得以在上海继续读书深造。据说,后来在县文化局工作的某堂弟,就常常为整理谢将军的资料而向外公取经。此刻,我联想起小时候,在外公书房里,他兴致勃勃地跟我讲,台湾侨胞(堂兄弟)回来聚会(不记得是否因为纪念碑竣工了),他填了一首《浪淘沙》词以记之,并用毛笔书写在宣纸上,结果被那些兄弟带回台湾,裱起来挂在了家里。记得,当时外公给我吟诵过一遍,可惜,现在我只记得词牌名和最后一句“其乐融融”了。

由此观之,比纪念馆早14年建成的纪念碑,后来鲜为人知的主要原因,除了被树林掩盖之外,就是它不是“公办”而是“民办”之故了。我想,如果当地政府把公办的纪念馆和民办的纪念碑联动起来,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岂不是更好么?!

后记:

2013年10月15日,本文在新浪博客”曾奕涵-似水流年”发表后,被蕉岭当地公众平台转载。其后,每年清明节前夕,“家在蕉岭”公众平台的热心网友及关爱老年人协会,自发组织网友前往谢晋元将军纪念碑缅怀民族英雄,并大力打扫清除纪念碑周边的落叶和杂草。据说,2017年清明节前夕,蕉岭县电视台的二位年轻记者前去采访热心扫墓的网友,结果因杂草太多,女记者在圆墩岌下面便止步了,而男记者则上去看了一下,没等热心义工清理打扫,便说太多杂草不好取景,自行先走了;而2018年清明节前夕,县团委的人确定说,将一同前往纪念碑、纪念馆缅怀英烈,结果又因“临时有事”未能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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