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

春风料峭，把一栋栋开窗的房屋当口琴呼呼地吹，桃花李花梨花在春的旋律中相继绽放，那一棵棵树已在昨天的肩头抽出新芽。城镇化的今天人往城里流，燕子归来多选择吃、住、行更便捷的乡村，放弃喧嚣的城市。牛坪村距离县城不到五公里，平顶楼房一层、二层居多，三层、四层极少，依山而建的瓦房是燕子栖居的最佳选择。春的小天使，不知是哪天飞来的，在屋檐下啁啾说春话。仰望那微黄的老燕窝，总敞开着门，去南方时敞开着，回来时敞开着，进出自由。难得一见的燕子衔草高飞的姿态出现在天空，忙着为孕育新的未来布置新房。一看周围，燕子真是独具慧眼择善而居：青山环绕，清新明丽，通透无晦，与人为邻，桃李为伴，环境优美。

燕子在早晨和傍晚非常活跃。清新的早晨，阳光明媚，一对燕子停在屋檐下横着的电线上梳理羽毛，灵活的头左梳右理，松开双翼一边梳一边抖动身体。突然一只飞走了，在空中避开屋角障碍拐弯抹角，如箭穿梭，双翼时而如蝶扇动，时而如机翼展开滑翔，时而收翼滑行，时而如鲤鱼般突然高高跃起，时而俯冲，忽高忽低，滑过的路线留下美丽的曲痕。画家春风带上春雨和五彩的颜料，把曲痕当成神奇的彩笔，染绿了树，染青了草，染彩了花，把一幅幅艳丽撩人的画卷献给可爱的小燕子。叽的一声，翼尖或剪尾沾了一下平屋顶上浅浅的水面，小圆晕荡漾开去，接着扇动尖尖的双翼，带着剪刀似的尾巴，啾的一声，消失在几栋民房后面，瞬间又出现在眼前，再绕着另几栋楼房滑翔几圈，才回到起飞的位置上，与身边的伴侣相视莞尔，呢喃细语，嘴尖相互轻点一下，又低头在脚下磨磨短而尖的喙，莫名其妙飞来一只带着凶狠和欺负的鸟把它们“赶跑”，双箭齐飞加入到那边热闹的队伍中。

下午五六时许，众燕在村庄上空自由地飞翔，以鱼鳞云、棉花云为背景，在高空白云下黑点更为明显，在云片之间的青天沟壑里黑点更细小或瞬间的消失，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飞得那么高，难道那里是你们最高远的理想？有在半空飞翔的，绕来绕去，不知疲倦，时而高飞又突然掠下低飞，时而低飞突然掠上高飞，或交叉疾飞或盘旋的斜飞，或突然拐弯斜飞，让人目不暇接。姿态优雅，轻松自如，飘逸轻盈，灵动优美。头和展开的双翼呈一个三角形如遥远的战斗机，时快时慢，左右倾斜，方向各异，粗略一看，交错无章，相互间保持着美好的距离。目光跟踪一只小燕子，乱中发现，朝一个方向飞翔的跟着一只燕子，时而一前一后，时而一左一右，时高时低，在众燕中比翼双飞。低飞的似乎在追逐，但并非追逐同伴，是瞬间的加速，掠食小飞虫，飞虫的飞行本领和燕子固然不在一个层面上，只能成为小燕子飞行中的晚餐。低飞的燕子趁没人时在乡间小巷慢慢穿梭，在房屋之间穿行，寻找那些低飞的虫子，从未见过像麻雀那样落地跳跃前进觅食的燕子。第二天，偶有燕子掠过天空，来告诉桃李昨日飞倦今日休整一天，都知道昨天的天空多热闹：众燕徜徉于明朗的天空，尽情地展现灵动的舞姿，共祝美春的到来。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在城里读三年级的小微胖叫嚷着要看小燕子，是读了《燕子》心痒痒。他爱好各种小鸟和小昆虫，把《昆虫记》翻旧，对一些小动物了如指掌，常常把书里昆虫的特点和生活习性分享给同学听，一开口头头是道，在学校开展的“爱护环境·保护动物”主题活动中表现突出，得到老师和同学的夸奖和鼓励。每逢周末，他爸总是抽时间背着相机和望远镜带他出城感受大自然。在野外要么观察天空和树上的鸟儿，要么观察地上的蚂蚁或草丛中其他的昆虫，一玩就是几个小时。他爸不打麻将，不抽烟，不喝酒，业余时间就喜欢野外运动，在贞丰湿地公园、三岔河、双乳峰、龙头大山、北盘江董箐电站至花江铁索桥一段的大峡谷这些风景优美的地方都会邂逅他一家人。他爸总是想尽办法满足孩子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心愿，和孩子一起制作精美的标本，小微胖的同学们羡慕不已。

晴转阴，阴转雨，雨转雾，雾中看燕子。几天后的周末，山雾弥漫，白茫茫的天空显然被细微的水滴占领，阳光被雾散射到四面八方，眼前一片不大的绚丽多彩的春景披上轻纱如梦如幻，雾中的桃花李花湿润娇嫩，不见蜜蜂和蝴蝶的身影，只能听见鸟儿在李花中唧啾唧啾鸣叫，并不见其身影。视力极好的燕子也只能在雾里看花中款款飞翔，就像睁着大眼睛在雾中慢行的车船。小微胖发丝上透明的小水珠闪闪发光，阳光使劲穿透浓雾驱散春天的阴沉，天空渐渐明亮。在湿润的天空，在几痕电线上，休憩着几只胸脯灰白的东张西望的黑燕，斜对面晾衣绳上的一只燕子，似乎要挑战站立在栓不紧摇摆不定的细绳上，扇动翅膀力求抓住细绳找到平衡，犹如走钢丝人调衡的姿态，甭说细绳摇摆即使断了下来燕子也安然无恙，燕子依赖的可是自己轻快有力的翅膀。小微胖不眨眼，伸出“双翼”模仿燕子扇动翅膀，出神忘我“欲飞”的姿态被他爸咔嚓一声记录了下来，他可爱的红脸蛋两侧的小酒窝，和一个个小燕窝一起装满了幸福和喜悦。小燕子又飞到熟悉的电线上，捋捋羽毛，松松羽毛，抖抖羽毛，利用大雾的水珠沐浴在春天的欢乐里。

天空的燕子地上的孩子共享一片蓝天。牛坪学校位于牛坪村中部依山而立，几位老师三月开学前绕学校外围查看围墙是否变形，是否有倾倒的迹象，抬头查看教学楼后窗是否破损，发现两个“马蜂窝”贴在三楼檐下，大概是“安全第一”的思想，总是想到是否存在安全隐患，此时学校后面的邻居急忙说：“那是燕窝。”一场误会引得几个开怀大笑，仔细一看窝上确实有一道挂着“桃符”的门。不久，燕子每天早上在窗外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飞翔，或停在电线上听同学们晨读，似乎听到读《燕子》课文中的佳句，在那跃跃欲试，格外激动兴奋。下课十分钟，同学们也来和燕子打招呼，在走廊上操场上，七嘴八舌地说说燕子的姿态动作，或在教室里扶在窗台上，不由自主地背诵课文中描写燕子的段落。在课外可以观察燕子的生活。

一日午后三时许，突然天阴沉沉，孩子们的目光捕捉到山顶上的闪电，几声低沉的春雷，再次敲醒沉睡的大地，再次唤醒沉睡的生灵，远处那几棵没发芽的皮糙老椿不再无动于衷。接着是调皮的雨点在跳跃和舞蹈，几个调皮的孩子跑到春雨中嬉戏，几只燕子也在春雨中优雅的盘旋，都喜欢沐浴在甜甜的绿绿的春雨中。到最后一节延时服务课时天空又变成一片湛蓝，旷亮无比，清洁如洗。十来只燕子绕着学校悠闲自在地飞翔，目送小朋友们背着书包离开校园，直到爷爷奶奶们带走。燕子们继续在学校和桃李上空翱翔，燕子啊！你们年年来这里，是什么魅力吸引你们每年准时来到这美丽的地方！你可否知道，有小朋友的父母为了美好的现在和未来，到祖国南方沿海繁华的城市忙碌，和你们一样，从早到晚都在忙碌啊！歇息时透过能穿越时空的手机看看孩子，看看家人朋友，说说话，也看看世界和未来。每年从南方回家一次过春节，和孩子相聚不久又不得不离开家乡，留下渐渐懂得自律自强的孩子，留下渐渐懂事的孩子，留下有梦想的孩子。燕子啊！你们和孩子一样可爱，在繁华的春天和夏天都很出彩，到了秋天自然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到那时，你们又是一年一次留下美好带上未来飞往南方，明年春天又准时回来，年复一年，有等待，也有期待。

2024.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