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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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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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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记

         回乡记

说起回故乡,一年回三次,分别是清明节,中元节,寒衣节,只是匆匆祭拜完父亲又匆匆离去,从不进村子里,但因这次行礼,我走进了村子里,那才真正叫回故乡。

父亲的味道

现在,不论城市人,还是农村人,不管红白喜事,还是孩子圆锁,都流行租场地。没想到,这次回村行礼,出租场地竟然和父亲的老房子相隔一户人家。后来得知,这是秦叔买下别人之房,因自己会厨艺,便盖成了出租场地,场地很大,宽敞明亮,室内容纳300人,那天人很多,室外又坐了100余人,气势恢宏,场面浩大。现在国家政策好,再加上农村人的勤劳,农民们都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日子并不逊色于城市人,好一个隆重的生日宴会!

饭桌上,先不论认识几人?也不说几人又曾记得我?单凭餐桌上丰盛的饭菜味道,饭一入口,我便尝到了那是父亲曾经的味道。说来话长,父亲年轻时除了有自己的正式工作,凭着自己的勤奋聪明,业余时间学会了厨艺,而且在当地颇负盛名,亲朋好友哪家需要做席,他总会无偿服务,但他从没想过认学徒。当初,秦叔自告奋勇拜父亲为师学厨。常言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但父亲从没这样想,他把自己的厨艺亳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对方。时至今日,秦叔自己组建一个小团队,邻村哪家有红白喜事,他便带领团队,开车拉上厨具和桌凳上门做席。这次行礼,我和秦叔偶遇,他正围着大围巾在灶旁前忙得不可开交,他忙中偷闲,和我聊起他当年拜我父学厨之事,让人开怀大笑。

父亲的老房子

因我一直惦记着父亲的老房子,当大家还在推杯换盏之时,我便打了招呼出来。时值正午,酷暑难忍,街上行人很少。看着昔日住过的老房子,已移姓换主,我无奈,只好在外徘徊着,也只能拍下一些照片。

因为前几天,我和母亲说起回到故乡后,我要进老房子看看,母亲不赞成,她说父亲已不在,房子已不属于我们了,进去有何意义?我记着母亲的吩咐,老房子就在我眼前,我却不能进去。看着熟悉的一切,我也只能在自己的散文集《阳光的味道》第一辑“亲情永恒”中的《老房子》回味着点点滴滴……

忽然看到西墙下两棵高大的柳树高于院墙,本该是枝繁叶茂之时,它们却憔悴不堪,看样子枯死不久,不禁有些心疼。忆起小时候,每逢夏季之时,母亲亲自开辟的小菜园长势喜人,柳树高大粗壮,像守护神保卫着那些菜儿,瓜儿,花儿。我总会在柳树下看书,左手握黄瓜,右手翻书页,有时看书入迷,一根黄瓜还没顾上送到嘴边,就连母亲多次吆喝吃饭也无动于衷。秋高气爽之时,柳树像一个魔术师,把叶子变成金黄色淡黄色橘黄色,甚至有的叶子还是焕然一新……风一吹,这些叶子便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在飞舞,又像天女散花,我和妹妹在树下捡落叶,欢乐无比。想到这些,看到枯死的柳树,心里的滋味无法形容。

枝姨

我在老房子周围徘徊着,忽看到老房子对门门口的石墩上坐着一女人,梳着短发,用过去的叫法是剪发头。我一眼认出她是枝姨,因小名叫“枝枝”,我们惯用“枝姨”。她还没认出我,我亲切地叫了声“枝姨”,她端详了我一番,慢慢才认出我,叫了声:“是华华。”

记忆中,枝姨淳朴善良,热情待人。那时,她家里串门人不断,但她从不嫌弃人多而糟蹋家。我也常在枝姨家和她的女儿玩,她总是留下让我吃饭。记忆中,她就梳着短发,如今,她已六十有余,仍旧是这个发型,仍旧衣着朴素简单。她把我领进家里,室内也陈设简单,不过增加了许多电器化。她用农村人最朴实的招待方式一一切一大西瓜,瓜块切得越大越证明热情好客,吃了第一块,还要往你手上塞第二块,第三块。谈话间,枝姨问了我妈的身体状况以及我们弟兄四人的家庭情况。

虽然好多年未见面,但一点儿也不陌生,我们随心所欲,拉起了家常。枝姨说自己种着二十多亩地,我说:“孩子已成家立业,您也该享享清福了。"不料,她说:“我就喜欢种地,好受苦。”眉宇间流露出欣喜之色。农村人几十年如一日,已习惯了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她们的酸甜苦辣和土地的贫瘠肥沃紧紧联系在一起。正如作家艾青所言“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临走时,枝姨把我送出门口,不停吩咐我,以后回来时一定要进来坐坐。这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骨子里永远流露出的是朴实的语言和淳朴的性格。

磨坊

从父亲老房子径直向南走,小路并不宽,只是土路变成了水泥路,平坦多了。走了没多远,以前西面是磨坊的地方已不复存在。记忆中,每逢夏季,磨坊的墙根下总会坐着许多人,大人们或乘凉,或聊天,或下棋;小孩子们你追我赶,你打我闹,欢乐不断,浓浓的乡村气息。

这次因是中午,沿街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位老人坐在自家门口的石墩上,当我驻足上前搭话,他们竟不知我是何许人也?但一说起父亲的姓名,他们也就恍然大悟,又会喋喋不休:“你父亲是个大好人,唉,走得那么早!”话语间流露出几分伤感和惋惜,也让我增添几分沉重感。

记忆中,父亲在外工作,母亲照顾三妹和小弟。从上小学时,家里的磨面任务就落在我和二妹身上。每逢星期天,要是碰上家里缺米面之时,就用蛇皮袋子装上半袋,或谷子,或玉米,或黍子,放在自行车后架上,我在前面推着车,二妹在后面扶着袋子。赶到磨坊门口时,因力气小,拿不进房里,或请磨面的叔叔阿姨们,或请磨面的大伯大妈们来帮忙。

袋子拿到房里还得排队,借排队之时,我们就仔细观察一系列工序。等轮到我们时,我们还得搬起袋子倒进机器里,因个子小,再加上隆隆的机器声,紧张之中有些手忙脚乱,也是旁边磨面的大人们来帮忙的。磨面工序很复杂,粮食不是一下子全倒进机器里,而是分几部分倒入。当机器运转开时,颗粒逐渐变成面粉,还得不停地抖动机器里的大长布袋子,以防众多面粉聚在一块。若是袋子里的面粉即将满时,我们便倒入自己的袋子里,就这样循环几次,直到结束。一开始,我们不会这些,都是大人们帮助。日久天长,自己学会了,也熟练了,再也不会因不会操作而胆战心惊了,再也不会担心面粉洒在地上了。凯旋而归时,总有一种能为父母分担责任的成就感。

如今,我已步入不惑之年,但在我记忆中,故乡仍旧是我童年时的样子。因为上初中时,我已到外地求学了,即使逢周末回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后的日子里,父母为了谋生进城做生意了,再加上奶奶爷爷过早离去,回故乡的日子更是少之甚少。尽管这样,我永远怀念着生我养我的故乡,我永远深深爱着生我养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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