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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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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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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生火

话说生火

生火做饭,家家如此;千百年来,一贯如此。但生火的方式却各有不同。这三十年来,变化尤大。

记得“文革”期间,我在郊区一所中学教书。一家四口,挤在十几平方米的小平房里。我的左邻右舍刘老师、马老师和我一样,被当地社员称为困难户——至少在居住方面是如此。但是,最困难的还数“生火”的问题。

因为住得窄,又没有厨房,无处垒锅台烧柴禾,只得借助炉具用煤生火烧水做饭。炉具与人共居一室,每时每刻都得防止煤气中毒。1973年深冬的一个深夜,我突然醒了。心里十分憋闷,心跳几乎没了,口干舌燥,全身阵阵抽搐,头脑昏昏欲睡。我潜意识里马上蹦出了四个字:煤气中毒!我挣扎着想爬起身,但已没有这份力气了,只得从床上滚到地上,再滚到到门口,努力将头接近门缝,心里觉得好受了些,再奋力拔开门闩,拽开了门。一股强冷空气冲进室内,我长舒了一口气,心跳逐渐恢复正常。倘若没有那个潜意识,而是继续睡下去,那么,这世上早就没我了。好在妻子和幼小的孩子去了他们的姥姥家,否则无疑地孩子会被熏死。

最难搞的是煤。要凭购煤本去镇上煤厂买煤末(煤块哪去了?不知道)。学校没有车,小平板车也没有,只得向宿舍附近生产队牲口棚里的童大爷去借小驴车。每次去借都提着心,吊着胆,要看人家是否愿意借给你,更要看小驴是否歇工。好在多数情况下能借到。一路多是泥土路,坑坑洼洼的,街心的公路也破破烂烂。拉着空车到煤厂,已然气喘吁吁,而载着三四百斤煤末往回拉,更是狼狈不堪了。手拽车把拉或人在车后推,都是搞不动的,我只得把驾驴的“套”套在我的脖子底下,弓着身,几乎贴着地,一步一捱地走。因为颠簸,煤末撒了多少,也无暇顾及了。拉到宿舍前面的小空地上,不敢休息,急忙还车。又拿起破脸盆、破铁锨去野外取土,一盆一盆地往回端。用锨拍碎后,与煤末拌匀。再担上两只水桶,去村头共用水管前排队等水,一担一担地往回挑,浇在煤末与泥土的混合物上,再以锨反复拌和之。再另择一片空地,洒上炉灰,把煤土混合物弄上去,用铁锨使劲地把它们平摊开,再用瓦工用的抹子横里竖里把它们分割成若干片片,以便干燥後可以一片一片地揭下来。这时的我,浑身上下全被汗水浸湿,糊满了尘土煤末,松垮地瘫坐在煤坯旁,用手掬一点桶里剩余的水喝……供应的引火用的杂柴不够用(有时根本不供应),必须利用业余时间去田埂、沟边捡枯树枝、枯硬梗植物。

在卧室兼厨房的斗室里生炉子,引柴燃得不够或着过了,都会被煤坯压灭,火候很不好掌握。屋里往往被搞得乌烟瘴气,两个小孩只得躲到屋外去,冬天也不例外。

到了八十年代初,该地建了机球场,居民可以买到煤球了。还是借用平板车。买煤球的人往往排成长龙,一任刮风飞起的煤灰打在脸上身上。球中煤灰不少,有人有意见,负责往煤斗(铁皮制成,重约十斤)里加煤的人会风趣地说:“煤(没)球儿煤(没)球儿嘛!”大家哈哈一乐,给以谅解,因为煤球灰可以用来闷炉子。装满50斤煤球的煤斗(约合60斤),必须由买煤者很快搬到车上倒掉,再送到地磅上继续加、搬、倒、送。动作必须快捷,因为后面还有许多人翘首以待。因此,买一次煤球都如同上一次战场,真玩儿命啊!

煤球的火上来得慢,上来之后火力硬。真是等得心焦,做饭时又急如星火,生怕饭菜被烧糊了……这样,做完一顿简单的饭,要用两个小时。

八十年代末,机球厂改产蜂窝煤。只要把两块蜂窝煤的煤眼大致对齐,则火苗上来快,也匀,不必等很长时间,也不必争时间,抢速度。但还得去煤厂抢购,还得借车,拉车,搬运、、、、、、

而到了九十年代中期,当地城镇人家,几乎用上了煤制气了。只要打开开关,摁一下打火灶上的摁钮,啪的一声,淡蓝色的火苗就整齐地窜出;旋转按钮还可以调节火苗大小。不管是蒸煮,还是烹炸,都极方便,极省力,极省时!真是应了那句话:最简单的往往是最好的。这样,大大减轻了人们为了生火问题而付出的劳动强度,并节省了时间,使他(她)们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从事工作、学习、文化娱乐、休闲健身……也利于环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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