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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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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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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里的少年——临淄城


我出生于1995年3月,因为生在一号又是下午一点,舅妈给我取名“祎婧”。

“舒妙婧之纤腰兮,扬杂错之袿徽。”大概希望我可以一生美好,做一个集才能、纤弱为一身的佳人,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第一件当头一棒,归咎于这座北方小城镇的户口库,里面压根就没有“祎”这个字,还好我爸反应迅速,当机立断改成了横一,多么随性而又好写的字啊,我学写名字时这样感叹,真是一点都不给迂回的余地。

此后,我的名总会被念成单名一个“倩”,“一”被我巧妙地融合进“婧”里,至于为什么是“倩”,只能怪它当年是个生字,大部分人不认识呐。

第二件已经难以用当头一棒来形容,简直是颠覆了家里人的期盼,当我记事以后,完完全就一假小子模样,我妈带我出门,要是碰到头一回见我的厂里同事,一准得夸我妈生了个好大儿。

小的时候,我听过最多的不是安徒生童话,更不是格林童话,而是跟这座小城密切相关的齐国故事,就连小学发的本校读物中都会提起。

什么管鲍之交、孔子闻韶处、钟离娘娘、姜太公、齐桓公姜小白,还不会认字时就可说个一二,当然只能是皮毛,毕竟故事大纲谁不会呢。

拿我家门前说吧,小区对过就是姜太公祠,年年都有姜太公的后代从全国各地甚至是国外赶来祭祀,每到这时,香火能连烧三天不间断,袅袅烟气久久挥散不去,只是后来衣冠冢前成了停车场,他们才不再来了。

街道、学校、甚至是小区,都以历史人物和齐国时的地名来命名,像桓公、管仲、晏婴、稷下、闻韶、遄台,而这个区的区名,仍是用的临淄。

或许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多少都见过蹴鞠表演,就算没见过也终究是听说过,毕竟在区政府广场最醒目的位置,还有一尊两人蹴鞠的雕像。

蹴鞠球门是一个高架杆,最顶部有一块木板,中间有一个任球穿过的洞,两队人以谁进的球多伦输赢,可以说是现代足球的雏形,它本就是雏形。

小学时,班主任总说我们是跨世纪的青少年,要有长大为祖国添砖加瓦的志向。

在这个由中石化入驻解决父母工作的城镇,我们的童年也算得上幸福,逢年过节分米、面、油等全部生活用品,幼儿园只收伙食费,小学在家门口,初中划片子弟学校,生病有公司医院,医疗费还给报销,工资只用存起来,因为根本就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那会儿捡垃圾的都能靠翻垃圾箱活得油光满面。

我妈是一个注重孩子内涵的人,特长班还不似如今这般火热时,幼儿园的我就已经在绘画班里哭天抹泪了,只懂得玩的年纪,哪里会愿意玩耍的时间被占用。

而我妈却立志让我成为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闺门”女子,当然,不只为培养我的兴趣爱好,更多的是我妈的遗憾,她觉得自身接触新事物的能力太差,想让我具有极强的学习能力。

我们这代人在当时被划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临淄孩子,一个是公司子弟,小学还能混迹在一起,升中学以后如象棋中的楚汉河道,总想着将对方一军。

人们对于公司子弟的诟病不少,觉得我们是一帮不能吃苦耐劳,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皇帝”“小公主”,被两代人宠出来的混世魔王。

当02年下岗浪潮席卷而来,有的人选择买断,拿着分到手的六万块钱去做生意,他们中有的做成了买卖,赔得底儿掉的也不在少数,还有的只是浑浑噩噩,依靠另一方来过活。

我家,便是这第二种,父亲自从买断后变得一蹶不振,家里家外都得由母亲操持,从衣食到针线活这样的小事。

这种情况不止存在于我们家,那会儿大多数家庭都是这样,按现在的形容,叫做丧偶式婚姻。

听父母辈说起过中石化入驻前的临淄,那时只能称之为村,最高的楼是邮电大楼那两层高的建筑,顶层特意做高一块正方体悬挂大钟,在那个没有手机,多数人连手表都没有的岁月,它有一个艰巨的使命。

二十四个小时准点报时,一个时间段响几声,出门在外想知道时间只需抬个头,假如离得远,整点时听一听钟声便能知晓。

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响了几十年,大概在我十五岁那年,它再也不曾响起,如今大钟已被取下,而这里的人们在钟声中迎来了新时代。

这座小城出了这个市便无人知晓,在如今飞速发展的时代,它像一个耄耋老人般的停滞,年轻血液倚靠着父母一辈子的积蓄与培育,涌进了一二线城市。

它承载着少年的成长,给予的庇护让少年羽翼丰满时能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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