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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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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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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经历

文/张忠庆


走进桃园小区,排列停放的小汽车使道路显得拥挤,物业办公室座落小区的西边,是一排三间的两层小楼。进入屋内一个身材瘦削,戴一副近视眼镜的中年男子接待了我,他是这儿的经理。

他看上去很热情,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是干维修工刚来工作工资多少,三个月后出了徒工资多少。我见他文质彬彬的样子又觉自己正需要一份工作便同意干干试试。

刚开始工作还觉得可以,每天换个坏了的灯泡;去住户家里催催电费;或是修一修住户家的水管换个用电开关。工作间隙可以和这儿打工的人聊一聊。这儿打扫卫生和看门的是几个六十岁以上的老头,有两个还是企业退休的工人,虽然这里工资微薄,工作辛苦,可并不富裕的家庭条件迫使他们还要工作。

在这儿打扫卫生的还算可以,五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他们需要上班去办公室报到,下班需要去办公室说一声才可下班。他们不怕脏,不怕累的精神令我敬佩。

看门的师傅值夜班还算轻松。上白班的人要和我一块干零活,虽然是辅助我干可也累得够呛,那我的活可见会要累上加累了。这是我干了一个星期后才体会到的。

伏天刚过,小区的草坪里已成了荒草的乐园。我开始用汽油割草机清理杂草,草汁溅在裤子上满是绿点,空气中弥散着青草的味道和呛人的灰尘和油烟。

没膝盖的杂草里蚊虫肆虐,我裸露的胳膊脖子便成了蚊虫美餐的地方。经理每天都要问割草的进度,由于初次用汽油割草机又加草长得实在太多太密进度有点慢,他脸上开始不高兴,仿佛我是有意偷懒似的。此时我发现了他苛刻的一面。

听这儿的人说我的前任是干了没一个月就说有事走了。这个经理听他们讲为人苛刻,总觉得你干得活少,工资上百般计较,是个算计人的高手。我的脑海里想到了“周扒皮”的形象。

这儿物业为住户家里换开关,修水管是要收费的。经理他乐意我去干这活,开一张收费单拿着工具和上白班的看门师傅便忙个不亦乐乎。住户给的件钱和我们干活的工钱他照单全收。嘴上还一个劲的说他价格公道便宜。

雨季结束了,小区用砖铺成的路面有的地方砖块松动;有的地方下陷;有的下水道井盖周围也破损陷落。我便开始修路面,烈日下我汗流浃背的干着。有时也到阴凉的树下休息,经理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似乎像个幽灵一般。他会催促我和看门师傅要赶紧干活。

当我干完活临近下班时,经理会打电话告诉我几号楼灯坏了,此时虽身感疲惫但还得抗梯子去修灯。这以后便成了规律,十天有五六天是这样度过,我由衷的佩服经理按排工作的周到细致。

从看门师傅的口中得知经理也是原来在工厂上班的。他姐夫是房地产开发商,他是沾了姐夫的光才逐渐干上了工程监理,楼盖好了便承包小区物业成了经理。

看门师傅和我诉苦,说刚来时经理说看门很轻松没多少活干,可等干开了头事情就变了,除了每天十二小时的看门工作,其间还要帮我干维修的活,驱赶门口摆地摊的小贩,还有……。我说那你不会辞职不干了,看门师傅听了一脸的无奈毕竟六十多岁找工作难了。

我因家中有事决定辞职不干了,和经理说了他有些不乐意。便煞有介事地告诉我要辞职需提前十五天说。我说来时你可没这么说,他却拒不承认,我突然发现了他的无赖。工资押在他手里我只好再干半月

每月十六号发工资,知道我要走了他便押了我半月工资。发工资时用月工资总数除以这月总天数三十一天后,再乘我工作的天数算出我二十多天的工钱,这样又多扣了我几十元钱。我和他理论这事,他说就这样算工资数,要是你赶上一个月二十八天时你就赚了。我苦笑了那得等明年二月份了

在等待期十五天里,我被按排清理小区内住户扔的破家具和树上的枯枝。三天要抄完15幢楼住户的电表及沿街房的水表,会计算账期间,要我把小区院墙上掉落的瓷砖补上。

每天都时不时的监视我干得进度。甚至和水泥灰时有意让我和多些,他心里觉得这样会让我多干点活。我说贴瓷砖急了会脱落的,他便去看我干活,等到了快下班时,车里仍剩有许多的水泥灰他无语了。他让我把水泥灰垒到一块松动的不锈钢护栏底座上才放心。我发现了他的小

会计把水电费算好了,我开始挨门挨户送单子。虽是只要塞在住户门前的表盒或是放在门口的旁边,可每天如爬山的工作也规定要两天完成。我开始后悔来这鬼地方了。

余下的日子里,他仿佛要我把小区内所有的脏活累活干完似的。让我用汽油割草机,清理一遍小区草坪里生长的杂草。燥热的天气里,割起草来灰土弥漫弄得我灰头土脸。后来我又用汽油割草机修剪了道路旁的冬青,院内蔓长的黄杨。干活时唯一与我亲近的是树上的索马架子虫子,它有毒的毛刺让我身上又多了几个肿块,几处疼痛。

我曾催经理快找人,此时家中也正有事情要我回家处理。可总见他不急不慢的。总算干够了半月时间我提出要走时,经理又变卦了说:“你这期间歇了一天半的班需补上才行。”  我听了很气愤认为他不讲诚信,为此争论了起来。

看门师傅曾说经理嫌他干的不好,说是在这里干是挣他的钱不听话就走,我曾不以为然。而今天的现实让我清醒认识了他的嘴脸,干会计的细高挑中年女人也来帮腔,那一唱一合的样子让我觉得他俩关系不一般。

他事先并未告诉我不干时要有半月等待期,如今我按他要求干够了半月,而他又要我补上我请的一天半事假,我问他:“为什么别人请假比我天数多还不用补只是扣钱,而我为什么不那样?”  我认为这是无理要求,我说家里确有急事需要处理,这里的工作确实干不了了。

在我一再坚持下我俩反脸了。他生气地说:“你走吧!走吧!”  我借这话毅然离开了。身后传来女会计不甘心的话:“就这样让他走了?”

到看门值班室,我拿走放在那儿的水杯。看门师傅问我怎么要走,我生气地说:“我又干了半个月的时间,他还要我把歇的一天半班补上呢,这太不像话了!” 我走出值班室门口,身后传来值班师傅的急促地问话:“那...那你的工资怎么算?”  我径直走了没作回答,对于我离开这里就是一种解脱,别的已不重要。



(《打工经历》首发于《今日作家》2019年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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