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香情浓

此文于2024-2-23首发《中国石油报》周末文艺7版

你有没有这种感觉，高速发展的现代化城市高楼林立，家家户户都装上了空调，配备了电热器，渐渐取代了以炉火取暖的农村生活，取暖方便而又清洁，却再也听不到一家人围坐炉火旁欢快的笑声了。冬有来意，岁月沉香。一个人偏坐一隅，记忆的小河泛起波澜，思绪如同干柴般越烧越旺。如果用“人间万事消磨尽，只有清香似旧时”来形容北方人对饺子的钟情，一点儿也不为过。

礼记中记载：“稻米二、肉一、合以为饵，煎之。”至于吃饺子源自何朝何代众说纷纭，据说已有2600年的历史。大家普遍能够接受的是，东汉张仲景为了治病发明了饺子。过节吃饺子、请客吃饺子、下馆子最后必点饺子。头伏饺子、二伏面、三伏烙饼摊鸡蛋；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小寒、大寒，吃饺子过年；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盒子往家转。一年四季，饺子是老百姓餐桌上必备美食。其实，最初人们吃饺子和吃混沌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到了农历初一，人们赋予更岁交子、团圆福禄之意，寓意吉祥。自此，无论穷富，三伏到冬至，再到大小年，必吃饺子，以示辞旧迎新的美好寓意。

“雪花纷飞舞，皎月平空现。清水漂芙蓉，元宝落玉盘。”我家住在石家庄地区靠近衡水一带，老辈子的习俗就以吃饺子为主。不论过节与否，不论是否有来客，不管客人身份高低贵贱，都要包饺子。那时候，白面少，要省着吃，自家想改善了吃面条；有贵客来，才舍得包饺子。有条件的到小卖部割点肉，条件差一点的只能包素馅饺子了。现代人吃惯了大鱼大肉，感觉吃点素馅的也不错，像韭菜鸡蛋、地三鲜、茄子蒜蓉、大虾芹菜，我都爱吃。如果包饺子不放点肉感觉不过瘾，尤其喜欢猪油熬制过的油渣最盛。农村里每逢节前节后，要请新结婚的媳妇认门、嫁出去的姑娘和新姑爷回家省亲，所以包饺子成了招待人的主打美食，客人多的时候准备不过来，还要请四邻八家帮忙包饺子。一张面板、一盆菜、几张篦子、一个炉火灶，全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有说有笑，要的就是那个气氛。现在想起来，心里都暖融融的。

“愿逐三秋雁，年年一度还。”参加工作以后，我在国内西部施工，经常小搬家，每天送一次或者两次饭。由于路途颠簸，加上夏季高温，长途跋涉把饭菜送到工地，再好的食材吃起来也变味了。等到过一段日子返回主营地，大家伙得以短暂休养几日，厨师想着花样改善伙食，几乎每天都会有酸汤饺子。队上帮厨多，大家齐动手，一两个钟头就能完成包饺子。后来觉得吃饺子麻烦，就改蒸包子、煎包子，也是那个味道。过一段时间，又想着吃饺子，于是，包子饺子轮换着吃，大家各取所需，都没意见。

“娇耳应记出世间，度厄除病解风寒。百世当谢仲景心，千家万户许万年。”2002年，物探市场大规模转移到国外发展，无论走到哪里，中国人的老味道不能变。开始我们都带中方厨师做饭，但国外的后勤供应实行全包，中方厨师成了尴尬的存在。可能外方给他们的工资普遍低些，渐渐厨师很少出国了，我们只好培养外方厨师，包饺子、蒸馒头、烙大饼，一个个大男人挽起袖子动手做饭不输女当家。自家的就是最好的，老祖宗留下的传统不能丢。无论多忙，大家都要抽出空来包饺子。饺子馅有两种，肉馅的有羊肉萝卜和牛肉大葱；素馅的有茴香鸡蛋和大虾韭菜。时间长了形成规矩，每周四下午吃饺子。如果有中方人回国，一定要奉上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犒赏一番，大家也得以分享品尝。

冬天的餐桌，总有些与众不同的韵味。伴随着杯盏的撞击声，人们互相由衷地祝福，外面密集的鞭炮声响彻九霄。在寒冷的日子里，人们对温暖的需求赋予食物更深的内涵。热气腾腾的炖菜、香气四溢的火锅、鲜美可口的饺子……每一样都让人心生欢喜。在这些美食之中，五颜六色的彩色饺子更像是一抹亮色，以其独特的风味和口感，为节日的餐桌增添了别样的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