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花开

“五一”前夕，哥哥打来电话，说我的老院子里萱草花又开了，开得艳丽、葳蕤、茁壮，希望我们回去看看，这是母亲亲手种下的花！母亲走了，花依旧！

“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萱草在唐宋年间普遍种植，富裕人家也有在后庭种植的习惯，后院常常是眷属和母亲居住之地，所以萱草成了中国的母亲花，孟郊的“游子吟”深切表达了对母亲的思念。

广大石油工人扎根于石油行业广阔沃土，在奉献能源与光明的伟大创举中无怨无悔地展现着精彩人生。在他们的背后，离不开伟大母亲全身心地支持。有的母亲健在，虽说唠叨，但有人惦记也是一份幸福。有的母亲走了，带走了我们快乐的从前。然而留在记忆里的美好画卷，却怎么也不能磨灭。

2013年1月的一天中午，母亲离我而去。无法掩饰悲伤，我当着雇员的面放声大哭一场。这天，我在沙特参与启动新项目，不知怎的，感觉情绪异常郁闷。我相信有血缘的亲人间心灵是有感应的，当一方遇到灾难或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另一方会有感知。大哭一场之后也就释然了，毕竟母亲已经年迈，离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陪伴她的老父亲和二哥也解脱了。我躬身守候母亲半年多，每天想法做母亲爱吃的大锅菜、蒸包子；每天给她洗脚搓背剪指甲，推着轮椅到村外看看她侍弄一辈子的庄稼；每天数次更换濡湿的垫子，拆洗所有被褥和棉被。给她买了大蛋糕，尽管她说不吃，花这么多钱干什么。但是看着尽失门牙的她一口口吞咽着柔软的蛋糕，我心中涌现出无限感慨，就是这样她把我从小喂大的。

“还是你有福气呀，儿子这么孝顺！这是多年的修下啊。”每次外出，村里人碰到都要赞叹几句。母亲听在耳边，心里别说多高兴了，脸色出奇地红润。她催促我说：“孩子你走吧，我没事，不要让单位领导为难，让你的媳妇埋怨。”我知道母亲在说着违心的话，尽管有二哥照顾，但不可能天天守候。尽管有年迈的父亲守候，他的精神也在日复一日地变得苍老。

母亲大字不识，却掌管着我们一家五口的所有开支。每用一笔钱，都让多少上过两年学的父亲划杠杠，账目从来没有发生过差错。记得第一年我把单位发的一千多块钱交给母亲，她哆嗦着手数了三次，高兴地说：“存上去，我这就存上去，我儿子长出息了，攒着给你娶媳妇。”这次她破例买了一角钱的酸三色，我第一次把糖塞进她嘴里。她说：“难怪孩子们爱吃，真得好吃。”她一辈子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但是上学的孙子孙女要钱时，她都倾囊而出并念叨着说：“我不用，我不用，你们好了比什么都好，看着你们长出息，我就高兴！”

家里地多，母亲经常起早贪黑。每次回来还背着满满一筐猪草，然后做饭直到深夜，渐渐地我也学会了做饭、包饺子，做些简单的饭菜。每次回来晚了，母亲都歉意地说：“看我又回来晚了，地里活多。”看到热乎乎的饭菜上桌，夸我懂事，是有出息的好孩子。后来发现母亲走起路来越来越吃力，腿也伸不直了，终于有一天坚持不下去。送到医院打针、针灸，疼痛没了，腿却怎么也伸不直了。两个哥哥到了适婚年龄，在农村没有房子是娶不上媳妇的。母亲让父亲和两个哥哥一起从地里拉土，和泥，打坯，烧砖，盖房，那日子艰辛而又快乐，总觉得生活有奔头，苦中有乐。

每天回家写作业到深夜，伴随我的是纺线车呀呀转轴声和织布梭子噌噌穿梭声，还有煤油灯燃烧烟熏得黑鼻孔儿。每天早晨我天真地笑她，她却得意地喊我三娃子，说我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每次当我不想上学了，她都亲自送我到学校。如果不是母亲坚持，说什么也不会有我的今天。我感谢母亲，她不会教我什么大道理，但让我学到了很多。

采撷一束萱草花，献给世界上最敬爱的母亲。永远铭记我的母亲！谨以此篇献给所有石油行业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的伟大母亲。

2024-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