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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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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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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大山的邀约

“今天下班有时间没”,有啊,什么事?“我们一起去建中”,好的。这是我在纪委工作的同学小邓打来的电话。于是我放下电话赶到他家楼下,与他一同去建中。在车上,我问他去建中干什么,他说他原来驻村的村民组长老张打来电话,说在山上捡到了野生菌,叫我带几个好友去吃菌子。

这时也是夕阳西下,天空彩霞满天,远山苍茫。在车上,我说:你这驻村还驻出了感情,你都已经离开几个月了,老乡们还在记得你。他说:是啊!他们有什么好事,都会打电话给我,比如水果成熟了让我去吃水果;杀年猪叫我去吃泡汤饭;新米出来了叫我去吃新米饭。这不捡到菌子又想到我了。我笑着说:你这哪是驻村呀,你这是连亲享福去了。他说你有所不知,作为一个驻村干部、纪检干部其实挺难的。村民的邀请,不去吧,村民们认为你瞧不起他们,疏远他们,去吧又给他们增添了麻烦,还担心是否违规。所以每次去我都会给他们带上点生活用品,不然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我们就到了建中高速出口。打开车窗,晚风徐徐送来阵阵花木的幽香,让人心旷神怡。快到驻村的村民组时,小邓让好友将车开慢一点,并打开车窗与沿线村民一一打招呼,嘘寒问暖,村民们都热情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饭。有人说他今天刚好钓了几条鱼,有人说他家今天刚好宰了一只鸡。小邓笑着说:看到你们生活这么好,我就放心了,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我已经答应老张,去他家吃菌子了,下次吧!

我们继续一路向前,这时,我见小邓拿出两条烟来,我笑着说:准备给谁呀。他说:难啊!上次老陈给了我一些鸡蛋,给钱他死活不要,不要他的鸡蛋,他又要生气。老乡们也不容易,我知道老陈抽烟,所以给他买了两条烟,算是弥补一下欠下的人情债吧!到了老陈家,老陈死活不准走,说就在他家吃饭,小邓解释了很长时间,老陈才勉强答应了,我们离开时,老陈还说下次来一定去他家吃饭,否则就是瞧不起他。

不一会就到了村民组长老陈家,老陈早已在门外等候。小邓打开车子后备箱,拿出两条烟两瓶酒交给老张。老张说:你怕我家里没有酒喝吗?极力推辞,小邓说:你要不收下,我菌子也不吃了,我们就回瓮安。拗不过小邓的诚意,老张终于收下了烟和酒,并把我们迎进屋里,桌上野生菌、鱼、腊肉、香肠已摆满桌子,老张拿出一壶酒,除驾驶员外全部倒上,寨上其他乡邻听说小邓来了,都来到老张家看望小邓,劝酒、唠家常,其乐融融。

席间,我插话道:你们对小邓真好,小邓来你们这个地方驻村,遇上你们是他的福气。

老张说:兄弟,你说错了!是小邓的到来给我们带来了希望。你看,小邓一来,我们的泥巴路变成了水泥路。以前要去建中买卖东西,由于道路不通,我们只能肩挑背扛,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灰,一年就是鞋都要多穿几双,衣服也得多买两件,有点土特产也卖不出去,只能烂在土里。小邓到来后,积极与公路部门联系,打通了从我们组到村委会的水泥路,现在寨上买私家车的人也有了,大家出行更方便了。

以前天黑,因为路面坎坷不平,没有硬化,又没有路灯,天黑以后,大家就只能呆在家里看电视,想要到寨上串串门,还得带上手电筒,摔倒是常有的事,小邓看到这一情况后,又积极与供电部门协调,为我们安装上了路灯。现在大家晚上没事串串门、聊聊天、唠唠家常,邻居之间增进了相互了解,邻里矛盾也减少了,特别是人家有大屋小事,操办酒席方便了、亲戚来吃酒也方便了。

老李这时也忍不住发话了,他说:小邓虽是从县机关来的,但他却没有城里人的架子,还把我们当亲人看。记得去年大家在闲聊时,有几位年纪较大的村民听说瓮安建了清莲湖湿地公园,高端大气还上档次,成了瓮安市民周末、饭后休闲的好去处,可惜交通不方便,我们从没去过,要是哪天去看看就好了。小邓立即说:这个简单,只要这个周末不加班,我就带大家去,一个车不够,我再叫一个车来,带大家去看看。谁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都认为小邓不过是说说而已。谁知周六他还叫来了他的老婆,把我们7个人拉到清莲湖玩了一天,下午吃了晚饭后还送我们回来,不仅如此,还带我们去餐馆吃饭,单是两顿饭就花了上千元。这不是任何一位驻村干部都能做到的,他就是我们的亲人、恩人。我们对他再好都不为过。

就在大家举杯把盏,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中,时间飞快地流过,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9点,大家酒足饭饱,向主人辞行,正要离开。这时,一位70来岁的老人提了一篮核桃,硬要送给我们,想到老人不容易,我们纷纷掏钱准备给老人,老人发话了:你们要给钱就是见外,我的核桃是自家种的,只吃不卖,要买你们去街上买吧!你们如不收下,下次也别再来了,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收下了老人的心意。

回来的路上,我对小邓说:一个驻村干部,能得到百姓的由衷敬佩,实属难得。小邓说:你有所不知。我刚来时,个别老乡对我也不理不睬,去他家走访还吃了闭门羹,路上遇见也从不搭理我,见到我就像见到仇人一样。我百思不得其解,心想我刚来与他根本没有交接,更谈不上得罪他,怎么会这样呢?后来多方打听才得知,就在我来这里驻村的这天,他家的建档立卡贫困户被销号了。我想也难怪,他一定误认为是我取消了他家的贫困户,要不然怎么会我一到,他家就被销号。尽管我多次找他谈,但他始终认为就是我给他销的号。后来是镇上一位领导告诉他,经过镇里重新评估,他家不在符合贫困户的条件,是镇里给他退出、销号的,我才重新获得了他的信任,现在我们的关系很好。

小邓说:虽然我驻村时间短,总共只有3个月,但通过这三个月的相处,我觉得只要你心底无私,放下架子,真心助贫,老百姓是会感激你的。

还记得一次,我准备买几百斤菜籽来榨油,于是打电话给村民组长老张,叫他帮我问问,看哪位老乡家有油菜籽给我买点。老张一想,老王家菜籽多,就去他家给小邓买,谁知到他家一问,老王说:你自己买还是给别人买?当得知是给小邓买后,老王连连说不卖不卖。这可把老张气惨了。老张说:你是怕小邓不给你钱还是怕少给你钱,要不你看看市场上价格是多少,钱我给你!没想到你是样的人,小邓对你家怎样,你不知道吗?他为我们村做了这么多好事,他现在回去了,你就不买账了不是?

老王说:兄弟,你误会我了,我不卖给他是为他好。我的油菜由于收割时遇上大雨,油菜籽上满是泥,我只好把油菜籽重新清洗过,我听说这样的油菜籽榨油质量不好,小邓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不能欺骗他呀!最后两人终于在其他人家给我买来了油菜籽。

回到家,想到村民对小邓的感激,思绪难平,久久不能入眠。脱贫攻坚,需要我们脱下的是架子,攻下的是贫困。只要我们修通道路,找到门路,连通心路,百姓才能走上致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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