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巷道中“歪门斜道”

文/杨 鹏

每一次来到镇远古城，都会发现新的美丽。印象镇远正如余秋雨触景生情笔下的“用美丽回答一切”一样。镇远古城的美感在于它厚重的历史文化，表达出来的是宁静和古韵。镇远山水名胜里流淌的是文化，巷子里积淀的是历史。当文化多彩与美丽生存深度融合时，千年的镇远古城将会遇见诗和远方。

季节，让时光演绎成文化苦旅的梦，一觉醒来，我便来到了充满幸福和快乐的美妙地方。如何定义镇远，学术界的专家学者们有了更高的历史考量。镇远县城，是一座深藏苗岭——武陵山脉结合部群峰之间的神奇古城；是一块战旗掩映下金戈铁马的临江玉垒。这些表述在复兴巷里的两首诗中表现得淋漓尽致：“结庐古城下，时圣古城上。古城非畴昔，今人自来往。”“古巷戟门谁旧宅，早曾闻说属官家。更无新燕来巢屋，惟有闲人去看花。”

镇远古城一城分府卫。站在卫城崖上放眼过去，对面是位于府城北面的石屏山，山崖上间是古老建筑群。在石屏山麓的府城主街北侧，是由南向北层层迭起、逐级升高的古街老巷构成的历史街区，是贵州省首个国家级旅游休闲街区。卫城和府城历史街区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镇远的核心区域。历史街区对于镇远人而言具有特殊的历史意义，是不可复制的“宝贝”，不仅承载了镇远2800多年的历史，也留下了太多的历史文化遗存、遗产，也是当今镇远政治、经济、文化和旅游中心。

镇远古城至今保存下来的古建筑如同它的历史一样走过了两千多年。在镇远留下来的青砖瓦房和名胜古刹中的亭台楼阁及高封火墙四合院建筑，都可以感受到西南边疆少数民族建筑和中原建筑及闽浙赣建筑等风格的相互影响辉映，确实反映了“南北合流，汉苗合璧”的一大特色。中国建筑历来讲究方形门户，坐北朝南，但在贵州镇远古城，它却与小路背道而驰，要么在东南角，要么在西南角，形成一个道歪门，门不正，道自然也就斜了，这就是镇远人常说的“歪门斜道”，既有商业文化的内涵显现，又有“阻挡煞气和财不外露”之寓意。如何家民居大院，映入我眼帘的是“门当户对”，在那里久居的老人说，何家的大门当左边的门当上镶嵌有一朵莲花，上面插着三把宝剑，右边的门当刻有猴子、鹿和喜鹊等动物，这对门当再现了主人曾经的荣耀和辉煌。

古巷道的美，不是一眼就看穿到底的惊艳，而是如同迷宫吸引着前来探究的人们。它正在等待着你去探寻宁静与美好。镇远城沿河两岸通悠直达河边，大约有120余条古巷道，由于历代基建的历史变迁至今保存完好的还有七条，它们是“石牌坊巷、四方井巷、复兴巷、仁寿巷、冲子口巷、米码头巷、陈家井巷”。跟随历史的脚步，走进悠长的古巷道，徜徉于转弯抹角和巷中有巷错综复杂的青石板路口间，我领略了巷道里的古意盎然，几乎迷失了方向。这些巷子依山而建，全由大块方青石铺筑路道，错落有致，曲径通幽，每条巷道大体上是南北走向，都能互通。有人会问：“古巷道为什么要依山而建？”查阅相关资料镇远有怕水、怕火、怕盗的“三怕”之说。因为㵲阳河猛涨时，岸边容易被洪水淹没，住在山上比较安全。修建高大封火墙可以防火。富贵人家怕强盗，住在山上的巷子里，高墙建筑可防盗。镇远的古巷道有与众不同的特点，概括来讲，爬坡上坎、转弯抹角、巷中有巷、巷中有井、巷通码头、巷通驿道和深宅大院，几乎形成巷道网络状。

穿行于古巷道的青石板，尽管身边喧嚣熙攘，但当听到脚板与青石板和谐节拍的叩叩声时，心中是无比的宁静。触摸古巷道的墙门，如同穿越时空隧道，淌过春秋，跨越先秦；如同走进了“文化迷宫”，悠悠岁月的沧桑在我心底涌动。走在“仁寿巷”的中段与南段两侧，进入眼帘的是高大密集封火墙四合院，这是富商大贾的住宅，封火墙的高度一般为8至10米左右，是镇远古巷道中历史原貌保存较好的古巷道。复兴巷巷口向北，地势逐渐升高，向石屏山麓延伸，巷道中段，有一段整齐而笔直上升的石级阶梯，共32级石阶，是镇远有名的“三十二磴坎”。这里曾流传着明、清、民国，直到新中国成立以来的许多故事……每到一处，就有许多历史文化故事告诉我，“歪门斜道”古巷道的深幽久远，再现600多年前明清时代的生活情景。

随着青石街拾阶而上，可直通石屏山九曲岗、四官殿和“苗疆长城”府城垣。这些年来，镇远一批批文化旅游产业链、新业态、新模式，丰富滋养着百姓的精神家园。“以旅塑文、以文彰旅”的文旅融合发展，让诗与远方从美好憧憬成为惬意体验。宁静的古巷道也因旅游的不断复苏而热闹了起来，镇远的美食美味飘香萦绕于古巷道里每个角落，吸引八方来客。曾经亮相于央视《舌尖上的中国》栏目的邓家豆腐老店里游客来来往往，一道本地酸汤鱼和一碗豆腐也让他们尝到了“家的味道”。半山腰处的一家古香古色的民居主人也闲不住，办起了休闲酒吧，经过青藤和花草布局的长廊美人靠显得更加寂静、惬意和古朴。于是，我搬一张藤椅坐下来面朝穿城而过的㵲阳河，享受河风吹拂，细品镇远贡茶，看看书，听听音乐，疲惫的心顿时得到愉悦。这时，我意识到放下脚步享受当下，才是想要的生活。或许，这就是岁月静好。建于清嘉庆年间的傅家大院既在复兴巷内，又在仁寿巷上端，有高屋建瓴之势,是镇远典型的“歪门斜道”建筑。其院落保存完好，内存名城镇宅瑰宝楠木雕刻床。院落建筑精美华丽，门窗、家具透雕细腻，圆润浑厚，具有较高的历史和观赏价值。院子里《傅家扁担》的传说故事讲述了江西人凭借坚韧不拔的毅力，打拼于桐油生意，从一个小小商人向富甲一方巨富的华丽转身。故而，可以遥想傅家兴商鼎盛昌隆景象和镇远商业繁盛的似水年华。镇远比较独特的转弯抹角建筑应该算是建于清代的杨茂兴大院了。细细观看垂花门罩下的“瑞洁衔环”、“清白家声”等门额就知道非等闲人家了。往复兴巷往右转弯，便是四方井巷。四方井巷依山势舒缓延伸至石屏山，巷道两侧多为高封火墙四合院民居，显得古朴幽深。这里有一口井名字叫“四方井”，因井口呈四方形而得名，源出于石屏山深处岩层，为天然活态清冽洁净山泉水，水质明亮透底，味清凉甘甜，金黄色的小鱼游荡期间，回旋于清闲的生活时光，时不时招得游人驻足观赏和拍照。巷子两边的古墙上静静矗立着刻有“福”字的古马灯，既为路人指示前行的路，又映射出“千年镇远、山水福地”的悠长岁月和深重文化。入夜，歌舞笙箫，古道旁。墨色生香，皆虚妄。皎月之下，都成双。另一种静谧，出乎我的意料。这时，在爱的转弯处不禁会让人联想起“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美好愿景。青苔覆瓦，最好凭栏唤酒。巷里精致的小酒坊时不时传来年轻人举杯畅饮的吆喝声，“浮生若梦人生几何，一曲相思对酒当歌”的诗歌灯笼，把古巷道的夜晚点亮，编织了人们今霄酒醒何处的憧憬。也许，这正是“行至所归处，莫不是历尽繁华之后的淡然，莫不是‘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无风无情’的顿悟和坦然。”

微风酝酿着春意，阳光泼洒在古巷道。古道幽深，青石板街老旧。倾我一生，许你一座花开不败的城。与时光老人的美丽邂逅相约，带你一起欣赏烂漫的花海，一个个跳动的音符，一串串幸福的故事，会温暖着镇远古城的整个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