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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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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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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荡忆事

                              

冬日周末,去城里看望上学的孙辈。疾骑在兴泰公路,穿行于车水马龙间,猛然发现,路边的一丛丛茂盛的,随风摇曳的芦苇,不禁心旷神怡,耳目一新!驻足凝视,只见它们:干枝挺拔,顶端的芦苇花蓬勃松散,风一吹,白色苇花随风飘散,让人神思遐想------

年幼的时候,家境贫寒,兄弟姐妹众多,全靠母亲一人忙碌。秋末冬初,是母亲最忙碌的时候。这时候村西草荡里的芦柴---芦苇丰收了, 大队(村)里的的男女老少都下“荒田“(草荡”)割“荒草”( 芦柴)去了。依稀记得母亲还在孩子们酣睡的时候就起来了。她不声不响地用米面搓成团,将它们做成一个个“疙瘩”,并装在大头盆里,盖上盖子,带在身边。队长一声哨音过后,社员们便坐船驶进了草荡。

草荡位于我们村的西南部,是我们这些“猴小”儿时玩乐的天堂,也是社员们年终分红的期望所在。毗邻我们村的草荡,又名六十亩。这里隔垛纵横,河滩平缓,视野开阔,植被丰富。这里是鸟儿们的天堂,也是芦柴茂盛生长的集积地。收割芦柴开始了!母亲和社员们穿着套鞋,套着绑套,在一望无际的芦苇地里不停地割着。手上的老茧破了,跟队长找个洋火(火柴)皮,贴着;套鞋被苇杆戳破,用芦苇花垫着;肚子咕咕叫了,端起大头盆呼啦啦吃上几口。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一船的荒草,穿过湖心驶向小队里的打谷场----抛柴、堆堆、记功,一阵忙碌后,已经是月上树梢……

那时我们一年级的的学习任务就是认识“人、口、手、上、中、下”。抄写生字的作业写好了,我们便懵懵入睡。突然间,母亲摇了摇我:“想根(乳名),队里分了米糕,快吃吧!”蒙蒙中,我不问三七二十一,将一个“团团”吃了下去,然后便倒头再睡。第二天从大哥处得知:昨天队里给母亲一天的工钱就是两块米糕,还有10个工分(年终分红结算成钱)。母亲自己舍不得吃米糕,全给了我们兄妹四人!

芦苇收割回来后,大队干部便将芦苇集中处理:或内部消化,编成“竹箔”,分发于各家各户;或统一运送至陈堡“三九点”,让大集体销售部处理。当然了所有的收入,按需分配,童叟无欺!依稀记得,40年多前,过春节,我们家年终分红,分得93元。当然,这中间有一半的收入是母亲割“荒草”的功劳。

岁月依依,田野依旧!母亲去“荒田”割草的过往,在我的童年烙下深深的印迹!让我久久不忘,成年后,每当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我便心生自责,刻苦学习。我总觉得自己的懈怠,对不起母亲的米糕,对不起她从草荡里带来的童年的喜悦!如今,成为小学教师的我,总是用自己的故事来感染学生,励志他们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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