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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慧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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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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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来

暑假去老家避暑,一路的氧吧与绿色,让人如临天堂。到家时正适夏粮丰收季,邻家禾场上高高的谷堆一下子吸引了我。

原来邻家六十多岁的老俩口儿子中专毕业在省城打工,因刚出去不到两年没攒下钱。老俩口为了生计仍种着十来亩责任田。他们没买现代农业机械,也请不起人,便依旧靠双肩双手战天斗地。

门前谷堆里有沙粒、灰土、稻草壳、草渣等杂质,需要清除方能装袋入户。可一大早起来便艳阳高照,蝉嘶狗吠,树静鸟倦。没有风,怎么扬谷子呢?老汉握着木锨试了几次后一声叹息——“这鬼天气,咋没风呢?”

老太婆安慰老汉,“等等看,西边有了一团鸟云,会来风的,莫着急。”

于是老俩口一屁股坐在石门槛——等。

午饭后,大嫂说:“我们家老屋不是还有台风车吗?应该能用,借给他们试试?”

“风车?就是手转的那种?”我一脸惊谔地望着大嫂。大嫂点了点头。于是大嫂便好心地去找老俩口。没想到,老俩口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不想麻烦乡里乡亲。

又过了一两个多小时,老俩依旧坐在石门槛上,风没有要来的意思。

大嫂瞅了瞅打着盹的老俩口,以为是老俩口跟她讲客气,不好意思来借,便与侄儿将风车抬到了老俩口的身前。老俩口连忙道谢。

正当谷入斗仓,风车轮子转动起来时,西风来了!

“西风—来了——嘿嘿——西风—来—了!!!”老俩口乐呵呵地朝天一作揖——“谢天谢地!”

“谢天谢地,西风来了”!尽管伴随西风而来的或许是一场暴风骤雨,可趁暴雨未落之际闻风而动,还有点时间。

顺天休命的老俩口等一场风,等了老半天,啸咤风云的孔圣人为等一场风更是等了三年之久。

公元前517年,孔子为实施“仁政”,也为避祸,留居齐国。在齐期间帮助齐国“预测水患”、“建立礼制”、“开仓赈灾”,做了大量受民众赞誉的民心工程。却也因此招致齐相宴婴与士大夫们的忌恨与排挤。于是,没两年孔子便在齐国开始坐起冷板凳。

齐国国君不愿再召见孔子,于是派齐国官员昭子转述口喻,“高卿,你去转知孔丘吧,就说寡人已经老了,不能再用他了。”孔子闻知,终日郁闷不已。

公元前514年的一天,孔子收到了来自鲁国官员南宫子容的一封信,说鲁国政乱平定,希望孔子回国参政。孔子等的便是这个契机,等的便是“东来的风”。次日,孔子就满面春风地返回了鲁国,那年孔子38岁。

公元前501年(鲁定公九年),孔子用13年时间在鲁国雷厉风行,帮助李、孟、赵三家平定了阳虎的叛乱,取得了三家的敬重与信任。不久,孔子在孟孙无忌的推举下,当上了鲁国的“中都宰”。又一年,由中都宰迁“司空”。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不仅孔圣人明礼懂风、观化听风,最终举步生风,改政移风;三国时期神机妙算的诸葛武侯尤其懂得“借风”的道理;南宋大理学家、儒学集大成者朱熹更是深谙“御风”之道,将“程朱学说”贯绝“元、明、清”,成就三朝“理学之风”,位列大成殿十二哲者,受儒教祭祀。

风成就了一代圣人,一代将相,一代王朝,风也成就过诸多旷世情缘。

看过一部由滕华涛执导治愈系电影《等风来》。影片讲述了为“寻找人生意义”的一群人,奔赴世界上据说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尼泊尔”游历探险的故事。很快,富二代男主角与失恋女大学生到了寻找“幸福之旅”的最后一天。他们背着“滑翔伞”来到一座山头,打算通过一次挑战生命极限的“御风飞行”告别“幸福之旅”。

女主角立在悬崖边上,望着谷底万丈深渊,失恋的阴影围绕过来,她的心里充满对死亡的畏惧,显得集躁不安。她几次闭上眼,想要跳下去了。

男主角对女主角说:“无论你有多着急多害怕,现在都不能往前冲。冲出去也没有用,冲出去也飞不起来的。现在,你只需要静静地,静静地等风来。”

《流流地球》里也有一个相似的情节。当地球离开“黄道平面”公转轨道,随之丧失自转能力,失去大气层之后,它便失去了“向上之风”。所有飞行器不是在空中解体,便是失去平衡而坠毁。

那刻,风便是生命最后的承载,它用轻于鸿毛之轻承载起世人难以想象的万吨钢铁之重;那刻,一个万金打造的舱位或许便是人类生命最后的秘境。

尽管我们正逢“尧雨舜风”的新时代,可人生并非总是顺风顺水。当我们滞留沧海,当我们立在人生的悬崖边,当我们无法张开身体之帆,展开飞翔之翼,不如先停下来等一等。等一等,等你人生中必定要等的那场风,等—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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