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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钟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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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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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放牛岁月

人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有口饭吃,不饿肚子,这是我记忆中爷爷与父辈那两代人最大的心愿了,也曾是我小时候的期盼……

小时侯,田地像村民们的命根子,一块块一丘丘的,总是见缝插针地被开垦着,挖遍山谷,刨满山坡,最后把山林都“霸占”成了满眼的梯田。

那时候,饭量也特大,孩子们的肚子好像装得下一大炉罐,母亲锅里的野菜长年煮不出一滴油来,炊烟总弥漫着红薯的味道,向我描述稻米的香甜。

读小学时,田地上的活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每个周末,节假日,放寒暑假,放牛就成了我的任务。还别说放牛真的很难放,要想把牛放好喂饱那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牛啊,肚子大,嘴巴刁,别看它老实巴交的外表,给人憨厚的样子,其实它嘴很矫情,脑子聪明及狡猾。冬天,大雪纷飞,没得吃的时候那干巴巴稻草,它吃得有滋有味的。可到春天一来,我们家的那头老黄牛的态度就转变了,改吃嫩草了,而且更喜欢吃早上带露水的草。

放牛的日子里,经常天没亮我就要滚下床,赶在太阳还没出山之前去放牛,这牛呀不是真的放在山里不管的,而是牛绳不能离手的牵在手上,如果把牛牵在田埂上,菜园头尾里,那儿的草要肥些,个头要高些,绿茵茵的,牛是最喜欢的,也最容易吃饱的,但这也是我心情最紧张的时候,眼睛要紧盯着它的嘴,牛绳要拉得紧紧的,一不小心,它一歪头,舌头向外一伸,几棵长得正欢的红薯苗、小麦苗、油菜苗……瞬间就卷入它的口中,看它那神气的样子,往往气得我半死,这当然是自己的庄稼地,要是路过别家的地里,我的眼睛就没那么累了,手上的绳子就不拉得那么紧了,每次牛偷吃的时候,心也就没那么痛了。

早晨很快就过去了,太阳也露出笑脸来,爬到半空老高了,等母亲在门前吆喝着叫吃饭了,我就会找个草长得好,长得茂盛的地方,找根柴桩把牛绳系紧扎好,赶着跑回家吃饭,有时刚端上碗,这牛就用牛角挣断了牛绳跑到别人家菜园里去了。不管是谁家的地这都吓得我要命,吃得少则要被邻居叫骂几句,糟蹋得多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往往当我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它就会朝着我一努头,大概想起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来着,眨着大核桃眼,长长地哞叫一声,那头被它带过来的,别人家的小牛犊也赶紧跟了几步娇喃,还没让我近身,它便扬起头来撒腿就跑,这时还真的不能急,要学着牛的叫声“哞”它两句,等它确定我不生气了,不打它了,它才放慢脚步。

黄牛是很少让人骑的,而我家的那头黄牛,就很听话,只要它吃饱了喝足了,它就会让我爬上牛背,让别的孩子羡慕得不行,当然也有它不愿意,不耐烦的时候,我是无论如何都扒不上牛背的。

牛有锦缎的毛衣,尊贵的传承。牛是忠实而善良的动物,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的劳动伙伴。农忙了,不用说,它是爷爷父亲的得力帮手,起早摸黑的同样承担着一份艰辛。一年四季,风里来雨里去,耕田犁地,无论怎样的艰辛,它同样也咬紧牙关忍着。黄牛是勤劳的化身,它虽不会言语,但它那一只有力的尾巴,会不停地鞭策着自己,为我们带来努力向前的好榜样。

多少年了,没有与牛为伴了,但每年春天在犁耙水响之时,我就会想起,明.高启写的《牧牛词》:长年牧牛百不忧,但恐输租卖我牛。日斜草远牛行迟,牛劳牛饥唯我知。

现在,山谷成了景点,山坡也还给了山林,耕田作地用上机械化,老黄牛也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我们这些原来每天饿得呱呱叫的孩子,现在都已长大成人,年过半百了,现在天天吃着大米饭,吃着山珍海味,但怎么也吃不出小时候的香味来。


( 本文刊登于《作家新视野》2020年第12期、于2022年1月2日转截于《中国畜牧兽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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