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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钟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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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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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放不下的男人

张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老婆燕儿心中放不下的男人,竟然会是隔壁马家湾的马二。马二可是远近闻名的窝囊废、傻子。

张良曾经不止一次问过燕儿,她当初是如何看上马二的?可是,燕儿立刻给张良回复了一个异常严肃的眼神,张良立马怂了。

张良是当地的一个小有名气的小混混,在张家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说白了,要不是村长和书记镇得住他,他就算得上是个村霸了。还别说,他长得肥头大耳,虎背熊腰的,是谁都不敢惹的主。要是他的蛮劲真的上来了,就连村长都要让他三分。但马二却是个其貌不扬,而且还是个靠吃低保,艰难度日的单身汉。

每当逢年过节,燕儿都会嘱咐张良说:“上边如有福利,发放补助金什么的,就尽量为马二争取点。”燕儿见张良不吭声,便又补上一句,说:“马二他一个人,实在不易,能照顾点就尽量照顾点。”其实燕儿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在村里说话多少还是有点分量的。

不过燕儿的话,可把张良气得要死,但又碍于燕儿为这一家大小操持劳累的份上,张良硬是不忍心把这个脸皮撕破。说来也是,张良这人在外再横,在家里就得听女人的。再说,自结婚后,自己也确实没逮着自己的女人干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来。如果真的有,那就另当别论了。

有一次,村里发救济款的时候,马二不知何故没有到场。于是张良对会计说:“今天我刚好要去马家湾办点事,马二的那份,等下我就一起捎给他。”其实,张良去马家湾压根就没什么事,他就是想着自己女人的那口气转不顺。

来到马二家里,张良捂着鼻子,来躲避屋子里的那种莫名的酸臭味。当然这酸臭味肯定是马二长年不洗澡的原故。让张良怎么都弄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女人当年到底是如何相中马二这种人的。

张良向马二扬了扬手中的几张钞票,笑着说:“想要吗?”

再说,马二再傻,他也没傻到钱都不知道要的这种地步。马二木讷地望着张良点点头,但他并没有伸出手来接。因为他知道,张良不戏弄完他,是不会给钱他的。

张良像往常一样,抖着他那山羊胡子得意地笑着,逗马二:“你叫我三声爹,我就把钱给你。”

马二还真的闷着声,叫了几声爹。

张良这下满意了。但他还继续挖苦着马二说:“乖,好崽,再叫几声来听听。”

“爹,爹……”马二就接着叫,一直叫到张良喊停为止。

出完了闷气,张良才把那几张红票子扔在马二脏兮兮的床上,啐了一口,心满意足地从马二家走了出来。

作为小混混的张良,虽然看着马二碍眼,但是,这傻子马二还是有点用处的。

比如有一年,张良那个只有九岁大的侄儿,放学过河与同学一起玩水时,竟被卷入深潭之中不见了人影,幸亏被在河边放牛的马二给救上了岸,否则这孩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还有一次,是张良为父亲上坟烧火纸(冥币)时,一不小心就把坟地附近的茅草给点着了,火势铺天盖的,把整个山坡都给燎着了。一时间,张家村的大喇叭赶紧呼吁村民们去救火。还别说,人群中就有马二,傻愣愣地跑在最前面,手里拿一把大铁锨,玩命似地扑打着来势汹汹的火苗。

亏得人多,经过小半天的努力,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但这次火真是玩大了,竟然惊动到了县里的森林防火指挥部,很快就派人下来,追查火灾责任人和背后的真相。也就是说,该罚款的罚款,该坐牢的坐牢,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谁也甭想蒙混过关。

这下可好,张良总不能把自个儿供出去吧,否则自己真就混到头了。张良思来想去,还是要帮自己找一个替死鬼来比较稳妥,于是张良想到了马二。还别说,马二在这个时间段也确实来过坟地,也真的为自己的母亲上过香烧过纸。这样说来,这几家祖人的坟墓本来就相隔不远,到后来都火烧连营了,要判断到底是谁家的火种引发了山火,就连马二自己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下,经过张良的一琢磨,马二上坟引发火灾,有人证物证的,就马上铁板子钉钉,成为实事了。

幸运的是,这次失火损失也不是太大,经过张良与村长两人的一顿好说歹说,极力地为马二求情。上级领导也就没有去追究这个傻子马二的责任,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张良本以为这事办的漂亮,既救了自己,又没让县里抓走马二,心里美滋滋的就回了家。

谁知,这栽赃的事早就被自己的女人听说了,只见燕儿阴沉着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等着张良回来。张良进屋见到这种阵式,自然有点心虚。于是他连忙陪出笑脸来,问燕儿:“啥事啊?是不是谁惹你了?我这就去打断他的腿。”张良说着就操起门角处的那把锄头,转身就想往外溜。

“谁让你找马二顶罪的?你是不是与翠花有一腿?”女人气呼呼地问。因为燕儿上山砍柴火时,就见寡妇翠花也在坟地上为她的丈夫上过香烧过火纸。燕儿想着,这肯定是那个寡妇翠花闯的祸。其实燕儿压根就不知道这把火是自己的男人不小心点燃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是燕儿知道了,她也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哪有的事啊?我和翠花啥事都没有。这火可是我不小心点着的,要是我把自己供出去,等我坐几年牢出来,我今后还怎么做人?让马二去顶就不同了,他可是个傻子,要是说他有精神病,杀人都不犯法,一把山火算啥。”张良得意地说。

“你有精神病,你全家都有精神病。我怎么会嫁给你这个混蛋?当初要不是我娘以死相逼,我怎么会嫁给你?我真是瞎了眼啊。”这次,燕儿彻底爆发了,气得她香肩乱颤,那本来嫩白漂亮的瓜子脸霎时间也扭曲变形了。燕儿十几年来的委屈尽都化作了泪水,源源不断……燕儿就见不得别人欺负马二,她更容不得自己的男人这样对马二。

男人就害怕自己女人伤心的眼泪,燕儿这一哭可把男人哭慌了神。这次张良连自己都蒙圈了,难道自己和寡妇翠花偷情的事,都被自己的女人知道了不成?要说,这也不能啊!自己每次出去,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这让张良是越想越乱,越想越不对劲。最后,这场矛盾,是在张良跪地求饶而告终的。

没几天,在家里住烦了的张良就想着去县城走一走,看能不能捞着什么好处。当然,好处自然没捞着,但正好与一个外乡来县出公差的王干部住在一屋。晚上,两人小酒一喝,聊得倒是很投缘。喝着喝着,那位王干部就知道张良离马家湾不远,便问张良认不认识马文赋这个人。张良愣了半天,才想起,马文赋就是马二。

王干部长了叹一声,随后低声说:“真是好久没看见过马文赋了,还真的想他了。”

“啥?你想那个傻子?”这让张良感到很意外。

“他是我高中同学,当年为了救一个只有十六七岁大的小女孩,被那些流氓地痞打成了脑震荡,昏迷了几天几夜,等他醒来后就失忆了,连他的父母都不认识了。”

“ 啥?马文赋这傻子,是被人打傻的?”原来,张良与马文赋虽说是一个村的,但张良五岁那年,就被他母亲寄养在几十里之外的外婆家。再说两人的年龄又差了好几岁,张良五岁去外婆家那年,马文赋还在他娘肚子里。所以说,他两人从小就没有见过面。直到等张良结婚回家住后,才知道了马二——马文斌傻后的一些情况。

“是呀,马文斌原来可不傻呀。当年,他可是我们班上的尖子生,是块上大学的料。只可惜,这一棍打下去,就把他美好的人生全给毁了。”

听到马二竟有如此般的壮举,张良马上来了劲,忙问:“那个被救的女孩叫啥?这是啥时候的事?”

王干部说:“那是高二下学期的一个晚上,我和马文赋一起在小河边散步。突然间,隐隐约约地听到前方的草丛中传来一个女孩哭喊声。等我俩跑近一看,那可真是气人啊,只见三个流氓地痞正对着这个女孩下手,就连内裤都被这几个畜生给扒下来了。马文赋和我见状便奋力上前阻拦,在这场混战中,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拿起碗口粗的一根棍棒,一下子就砸在马文赋的头上了。”

“后来呢?这些流氓把这女孩怎样了?”张良的心紧张到了极点。

“后来得知,这姑娘是赵家湾的,名叫赵春燕。”王干部见张良焦急的样子,便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那几个畜牲见闹出人命来了,顿时就逃离了作案现场。不过,令人高兴的是,没几天这些犯罪嫌疑人都被绳之以法,但马文赋的伤痛却永远都无法挽回了。”

听到此消息,张良如五雷轰顶一般,顿时就傻眼了。因为王干部的话只讲了一半,他就突然想起来了,赵春燕正是自己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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