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贼

这天大早，丽萍打开院门喂鸡时，发现家里唯一一只最会下蛋的花白色母鸡不见了，真是让她心痛不已。

后来，丽萍左点右点，仔细地清起数来，着实让她吓了一大跳。原来她家包括两只公鸡在内总共有36只鸡和12只大白鹅，现在鹅都还在，可鸡就只剩32只了，不知何时丢了4只。要不是自己细心发现这只花白色母鸡不见了，说不定自己还蒙在鼓里不知情呢。

翌日，一大早，再一清数，发现又少了两只，丽萍这下可急坏了。要按这样下去那还了得？没几天家里的鸡不就丢完了？于是丽萍就打电话给自己的男人许昌，让他赶紧回来捉贼。

许昌怀疑这鸡是不是让野猫或是黄鼠狼给拖走了。现今进城的人多了，砍伐树木的人少了，森林就茂密了些，那些野生动物有了安身之处，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再说，哪还会有人来偷这两只鸡呢？

丽萍见男人没吱声，便又接着说：“我怀疑鸡是李大妈的那个傻儿子偷的……”

许昌见女人瞎猜疑，赶紧嘱咐她说：“你先不要瞎猜，千万不要到处乱嚷嚷，万一不是人家偷的，那岂不是伤了两家人的和气？再说，这鸡是不是野猫拖走了还说不定呢！俗话说贼是人做不是人懒的……更何况我们又没逮住人家什么把柄。”许昌得先稳住女人情绪，万一给自己整出什么玄蛾子来，到时人多嘴杂的，难免不好收场。

“野猫拖鸡？还不掉鸡毛吗？”丽萍的火气是越来越大了，她吼道：“今晚你必须赶回来，我就不信捉不到这个偷鸡贼。”

工地离家五六十多里，全是坑坑洼洼的黄泥土路，半个下午许昌骑着摩托车一直往家赶。太阳在摩托车的反光镜里，要么横冲直撞，要么上窜下跳，牧牛人以及三轮车一会儿仰头直上，一会儿低头直下，一会儿左拐右转，一会儿上下颠簸，这回可真把许昌累得够呛。

不过，许昌一路细想起来，这也难怪自己的女人这么猜疑。就李妈的那个大儿子看起来是傻傻的，憨厚老实的样子，但他从小手脚不干净，小偷小摸的惯了，尽干那些顺手牵一羊的事。在他还不满15岁那年暑假，他把他外婆的一只小山羊偷偷地牵走了。后来，被他外婆发现，一路猛追，硬是在他没有脱手之前给拽了回来。

这次没偷成，没几天他又来偷，直到把他外婆那只山羊偷去卖了为止。莫说小时候偷外婆的羊了，长大后他还继续偷，他还偷过隔壁村张大爷家的一头大黄牛呢！后来案子破了，包括傻子在内的三个偷牛贼，一起被判了一年的牢饭。莫说这几只鸡了，人要是偷习惯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过，那时候是穷，饿着肚子没饭吃。可现在日子过好了，富足了，家里什么都不缺，难不成他真的是贼心不死，老毛病又犯了？如若三日不偷，这贼手还真的痒吗？许昌是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心里越乱，还差一点把自己的摩托车扎到山沟里去了。

其实，许昌知道傻子这人不傻，他心里敞亮着呢，他只不过是比常人反应慢了些，没跟上节拍而已。

再说，这一夜许昌与丽萍一动不动地潜伏在鸡棚的不远处，天上的星星在树梢上空时隐时现，不停地眨着眼睛，月亮也遮住半边脸，望着他俩在那抿嘴偷笑。

“门响了。”丽萍悄声对许昌说：“听鸡屋的门响了。”

“不要出声。”许昌悄声说：“即使是傻子，我们也要先忍着，不能打草惊蛇。”

“鸡吱吱了。”丽萍说着欲要起身，“他一定进去捉鸡去了。”

“先沉住气。”许昌一把摁住女人的肩膀说：“再等等看。”

紧接着是咳嗽声。丽萍有点着急：“你听，这咳嗽声就是他的。”丽萍怒气冲天，呼地站起身来，冲向鸡棚。

手电筒的光照下，一只老野猫窜逃而去，一只刺猬咳嗽了一声，抱头蜷缩躲了起来。

“我让你再来偷鸡，你两还敢成双成对的来偷鸡？鸡棚外的树林里，远远传来傻子的咒骂声，“我说你两胆子还真够肥的，还敢来偷泼妇的鸡？我今天不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才怪。你这两只瞎猫，睁开你的贼眼好好看看，老子早就金盆洗手上岸了，你到好害得我背了这么大的黑锅。”傻子气呼呼地骂着，他要把肚子里怨气撒完他才舒服，否则他心里难受，憋屈。

许昌和丽萍打着手电筒，寻声奔到傻子处，傻子双手拽着一张网，两只硕大健壮的野猫各扛着一只“咯咯、咯咯”叫着的大母鸡，野猫和鸡在网里拼命地挣扎，野猫那幽绿的眼光飘忽不定，有破网而出之势。

原来，傻子早上放牛时无意中听到丽萍指桑骂槐地怀疑自己偷了她家的鸡，于是他连夜给野猫下套，这不刚把网装好，两只飞奔而来的野猫冷不防就被逮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