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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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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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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香里叹金陵

01

南京是一个让我们梦绕魂牵的城市,我和妻子在这个城市读的大学,当年南京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石都是那么的熟悉,由于老家方言与南京话音调比较接近,我几乎能用标准的南京话跟人交流。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带着“金陵虽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园”的遗憾离开了这座城市,南京这座城市的印象永远镌刻在我们的记忆深处。

听当时的女同学说,南京给她们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吃惊”。刚到南京的女同学都喜欢在街边的小面馆吃面条,在面条快出锅的时候,店老板突然冲着她来一句“I’lllove you”,女同学大都面红耳赤,因为这种“示爱”方式也太唐突和直接了。

初来咋到南京,不至于因为一碗面跟人产生什么纠葛?她们不知道,这是面馆老板用南京话问“阿要辣油?”,女生们由此“学会了”第一句南京话,她们经常以“I’lllove you”打趣,说着说着,难忘的大学生活就结束了,临行之前,她们发现当初面馆老板“一语中的”,她们真的爱上了这个城市。

02

南京确实值得在那里生活过的人喜爱!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你有什么爱好,在南京你都能找到让你喜爱的地方:爱好历史的人,南京曾经是六朝古都;爱好风景的人,你会喜欢南京的襟江带河、依山傍水、钟山龙蟠、石头虎踞;爱好美食的,秦淮小吃一定能让你流连忘返,南京的小吃能做成宴会席,一顿饭你能吃到40多道小吃;如果你是来求学的,南京是国家四大科研教育中心,在国内,它的名次仅次于北京、上海;如果是到南京经商的,南京具有经商独特的地理位置,它濒江近海,是京沪和京杭的交通枢纽,南京港是亚洲内河第一大港。当然,南京还有一个最让人惊叹的风景——美女多,江南温湿的气候,将南京的女孩子养得水灵清秀,站在新街口和鼓楼街头,如云的美女几乎成为南京的一张名片。南京更吸引人的还是它的内涵,它就像一块宝玉,只有用心的人才能领略到它的博大精深的美。

最早让南京闻名于世的时间在公元229年,三国时期的东吴统治者孙权将国都定在南京,南京从此开始了辉煌之旅,三国之后的东晋及南朝的宋齐梁陈都在此建都,这就是“六朝古都”的由来,在那个时期,南京(当时称为建业)是世界上拥有人口超过百万的最大城市,值得一提的是,当时世界有两个文明中心,一个是古罗马,另一个就是南京。

南北朝之后,隋唐将首都西迁,南京远离国家的政治中心,南北朝时期的士大夫在南京开创的一种风气,或者说一种人文精神跟随南北朝时期的建筑一样扎根在南京,“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在南京经历风雨的,当然不仅是亭台楼阁,还有一群追求精神的人,李白、刘禹锡、杜牧、李商隐等文人先后在南京居住,他们传播的文化浸染到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五代十国时期,定都于南京的南唐王国,将南京打造成为一个“艺术之都”,南京的文人在文学、美术、书法、音乐等诸方面都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南唐在南京设太学,兴科举,广建书院、画院,南京成为饱经战乱之苦的文人士大夫理想的栖身之所,“北土士人闻风至者无虚日”,以至于南唐后主李煜在丧家亡国之后,写出了“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千古名句,当然,李煜伤感的是在南京败家亡国,而不是伤感南京这座城市的沉寂,只有秦淮风雨真实地记录下金陵的烟云。

03

北宋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王安石曾经以宰相身份担任过江宁知府,并终老于金陵,很多人不知道那个浪迹于寻常巷陌的老者,竟然是主持“熙宁变法”的大政治家;很多人事后才听说,豪放的苏轼与前“政敌”王安石在江陵一笑泯恩仇的洒脱;在金陵闲居一个多月的日子里,苏轼去过哪些地方?他去过乌衣巷吗?他去旧时王谢的庭院追思过吗?

王安石与苏东坡在金陵冰释前嫌,而历史上另外一对政敌的结局跟他们就完全不同了:建炎四年(1130年),岳飞在南京郊外牛首山打得金兀术抱头鼠窜,岳家军将金兀术大军逼回黄天荡,黄天荡一战差点让金兀术成为孤魂野鬼。也就是在这一年,生于南京的秦桧从金国返回南宋,秦桧的回归让宋高宗喜出望外,很快秦桧就官至宰相,12年后的绍兴十一年(1142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岳飞父子被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在风波亭,南京人没有忘记牛首山下岳飞的英雄事迹,南京人以自己的含蓄包容了秦桧。其实岳飞和秦桧都被金人给黑了,如果要是岳飞和秦桧处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成为好朋友、好同事呢?一个忠于朝廷,一个忠于皇帝,宋高宗会带着这文武二臣会漫步在虎踞大道,泛舟在秦淮之上吗?

金人及他们的邻居在中原大地祸害几十年后,朱元璋在南京将他们赶走了,并将南京城建成固若金汤的“石头城”。朱元璋原本想在南京建立万世基业,可惜,南京城容不下永乐大帝朱棣,他逼着他的侄儿皇帝从皇宫地道经清凉山而逃往他乡,扮成和尚的朱允炆最终不知道是否惦记美丽的南京城,他应该惦记的,他看到了励精图治的朱棣,他知道南京在朱棣的统治下会更加美丽和富饶,南京人记住了这个慈祥和文明的年轻天子,也记住了那个寻找他的“三宝太监”郑和,牛首山下的风水宝地,不仅埋葬了南唐的两位皇帝,而且还供奉着历史上最著名的航海家郑和,每年春天,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吸引着无数的游人前往牛首山拜祭南京历史上的先人。

04

明朝灭亡后,满清铁骑以为武力夺得天下之后可以骑马治天下,到达江南他们才知道自己错了。面对清人的屠杀和“留发不留头”的威胁,清军在扬州遇到了史可法,在嘉定遇到了乡兵的抵抗,恼羞成怒的清军在扬州市和嘉定城犯下了滔天罪行——“扬州十日、嘉定三屠”,那真是一轮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扬州城被屠杀了80万人,嘉定的三次大屠杀,共计屠杀了无辜百姓好几万人。面对死亡的威胁,南京的士大夫不仅没有被屠杀吓倒,反而更加坚定了他们反清复明的斗志,他们经常在南京郊外的明孝陵聚会。

睿智的康熙皇帝终于懂得什么叫“士大夫精神”,他先是乔装打扮成一个学士参加江南士人的聚会,在意识到满清统治者管理思路的方向性错误之后,他放下了尊贵的架子,挑选良辰吉日拜祭明孝陵,并亲自为明朝的开创者朱元璋歌功颂德,康熙题写的“治隆唐宋”的石碑从此立在明孝陵的入口处,康熙这一举动前无古人,正是因为他的“大手笔”,南京的士大夫谅解并理解了这个年轻的皇帝,南京及其管辖下的江南地区成为“天下粮仓”,清朝大文豪曹雪芹的祖上被康熙派到南京当起了江宁织造,如果你不知道当时南京的繁华程度,你可以去《红楼梦》中寻找当年金陵的影子,顺便也可以欣赏一下“金陵十二钗”的娇美容颜。可惜,当年的江宁织造府已经不在了。

朱棣当时决定迁都北京,据说他是听信了坊间的传闻,说南京不适合建万世基业,没有人说得清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朱元璋在南京建立的王朝只存续了两代。清末的太平天国将首都定在南京,12年后他们仓惶逃出南京。孙中山虽然将总统府建在南京,可惜他几乎没有在南京享过福,临时大总统的位置还没坐稳,他就被袁世凯盗窃了总统宝座。孙中山之后,蒋介石原本想定都南京,也不过几十年的时间,中国共产党取得渡江战役的胜利,蒋介石从南京逃到台湾。

05

王朝的更替,受苦的还是南京人民,一个朝代取代另外一个朝代,一个政权替换另外一个政权,人民期盼的就是不要遭受战争的苦难,而事实上,战争和屈辱一直跟随着南京人民,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失败,清政府与英国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这个条约让南京“闻名”于世,最让南京人民刻骨铭心的是——南京大屠杀,虽然时光已经过去了70多年,但是,每当想起那段惨绝人寰的历史,我的牙根都会发紧。

在南京读书的时候,南京街头稍大一点的十字路口,都有一块纪念碑,纪念在那场大屠杀中遇难的同胞,只要在南京生活过的人,对日本人的仇恨估计都会永世难忘!别怪我小肚鸡肠,我心中永远无法忘怀那段仇恨,学校院墙外是一片荒地,每当大雨滂沱的日子,都有野狗在荒地上觅食,因为暴雨冲刷出了当年浅埋在荒地里大屠杀遇害者的尸骨,这些不散的冤魂,一直在唤醒南京人民的苦难记忆。

好在灾难很快就过去了,南京曾经疼哭过,但是他们很快医治好了战争创伤,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南京没有被日本鬼子糟蹋成一座废城,智慧和勇敢的南京人将城市建设得更加美丽,它已经成为国内著名的旅游城市。作为一个游客,很少有人能将南京的景点全部看完,就是南京人,很多景点也是只闻其名。

在桂花飘香的季节,与千年古都来场深度的约会,在花香中品读史料,在恬淡中享受生活,南京能给予你的一定多于你的期望,你与南京的一次邂逅,也许会开启别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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