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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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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3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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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物和事件的文学打开方式 ——读王朔的《起初·纪年》

收藏家马未都先生多年前说,假如诺奖要授予中国作家,他认为,王朔是当代作家中的第一人选。

马未都先生预言还是错了,诺奖授予了中国作家,获奖者是莫言。当代作家中,莫言的作品我读的最多,王朔的作品也没少读,说心里话,莫言在文学领域取得的成就,比王朔还是强了很多。

王朔的作品也很多,年轻时候看过不少,假如没读过王朔,好像都没有年轻过。这是我们当年的感受。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好像都没有见到王朔的作品,直到我再次拿到这本《起初·纪年》。

在序言里,王朔说这是他沉寂十五年后推出的第一部作品,全文140万字,出版社根据作品的现状,决定先出版其中的50万字,即《起初·纪年》。出版社刚一推出,据说20万册就销售一空,很快出版社在月内又增印十万册投入市场,手头拿到的就是增印的,也就是说,我是20万之外的读者。

我不知道其他作家的作品销量,在当今图书市场上,一本书能印刷几十万册的,绝对是一个出版现象,能收获这样现象的作家,属于凤毛麟角。

《起初·纪年》都是精装本,这与以前王朔的作品印刷风格完全不同,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包装色是灰色调,让人瞬间感觉这是一部“力作”。王朔在概念里的印象瞬间因为书的包装设计而改变。

很多人带着热乎劲捧上这本书,很快就发现,这本书跟王朔以前的作品真的不一样,部分人也许止步于头三回。

这本书实在是太难读了,假如你不喜欢历史,假如你跟不上王朔的叙事节奏,假如你没有足够的耐心,将来有人跟你说起这本书的时候,你只能附和着别人的观点和意见。王朔十五年推出的第一部作品,说它不好,绝大部分人是没有这个勇气的,问你好在哪儿,没有几个人敢说出自己的观点。

非常陌生的历史知识、人物和事件,非常不清楚的人物关系,非常不熟悉的语言表达形式,即便是历史爱好者,也被作者搞得分不清东西南北,更别说一般的读者了。

这其实就是王朔的过人之处,他要通过一堆知识,很多人平生第一次接触到的知识,让读者对他瞬间萌生敬畏之心。其实,你忽略这些所谓的知识,一点也不影响你对本书的阅读。这可以说是王朔的过人之处吧,作者不是在给你照搬照抄通常所见的历史小说的写法,这不是王朔的风格,王朔就是要制造读者理解不了的行为,让你对他的创作产生别样的感觉。

书中涉及的历史,无疑都是史书上抄下来的,王朔不过是对这些历史和人物进行了故事化处理,这其实正是小说写作的正常思考方式,反观那些把历史写进小说,或者把历史事件编成故事的,那还真的算不上是历史小说。这是我读了《起初·纪年》后的认知。

我这样的说法,可能把很多人都说糊涂了。难道历史小说就不能写历史事件吗?不是不能写,而是不能将历史事件直接转化为故事,这样的转化对于作家来说是非常不高明的做法。王朔当然深谙其道,所以,他以历史事件、人物为主线,以文学化的语言和逻辑,再现那一段不为大众熟知的历史,这是非常可取的一种做法,这样的做法也只有王朔能想到。

据说本书里包含“历史、方志、传说、文学、诸子百家、天文、地理、气象、医学、数学、物理”等学科知识,王朔也是应用天才的想象力,将这些知识展现在小说中,既增加了小说的厚度,也增加了文学作品阅读的难度。

很多人读了本书之后,会产生一个疑惑,这还是王朔的作品吗?我敢负责任地说,这是地道的王朔作品,因为,它还是保持了文字见长的特点,为了语言表达的生动有趣,王朔在书里大量地使用了北京话、陕西方言、吴越方言、粤语等话语,目的看似为了增加阅读的趣味性,可骨子里让人感觉,这还是王朔的风格,语言是文学作品的基本细胞,王朔在语言的应用上,确实胜大多数作家一头。

在序言里,王朔说,这是一本为自己创作的作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的。他把自己角色化为汉武帝,因此,我和上在前半部分几乎是替换使用的主语,随着写作难度的加大,王朔还是放弃了我的身份,以上来指代汉武帝。说明王朔在驾驭汉武帝这个角色出现了难度,随后,历史还是历史,人物还是人物,王朔也只能是历史故事背后的作者。

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我非常喜欢《起初·纪年》,理由有三个:一是选题非常的豪气,不是任何一个作家都可以驾驭历史,尤其是秦皇汉武这样杰出的历史人物,没有深厚的历史和文学功底是不敢触碰的。二是历史不是文学,作家要把历史翻译成文学,这需要一番功夫,王朔的史料来自于《资治通鉴》《汉书》等史料,且基本忠实于历史,这是非常了不起的功夫。三是文字的驾驭能力,汉武帝攻击匈奴、惩治后宫的巫术、杀了太子等重大的历史事件,王朔使用京片子甚至网络语言,将沉重的历史事件写得诙谐幽默、生动有趣,这不得不佩服他在文字上的历练功夫。

《起初·纪年》的准确定位是,他是一本非常好看的用文学表达的历史,这样的表达方式算是独一份。有人说他是汉代的《百年孤独》,有人说他是北京侃爷的《追忆似水年华》,还有人说是当代的《故事新编》,其实,它什么都不是,它就是王朔十五年磨一剑后的惊世之作,我背着700页的书册去东北过年,到安徽串门,这本厚重的书陪我几十个日子。

有评论家说,《起初·纪年》是一本难得的好书。一本不故弄玄虚,不卖弄文笔,不耍小聪明的,只有踏踏实实的文字,只有老老实实的历史的好书。我认同评论家的观点,这确实是当今文坛不可多得的好书。

需要强调的是,这本书有阅读门槛,假如没有一定的文学鉴赏力和历史知识储备,估计读起来会非常不爽,甚至根本无法完成阅读。

假如市面上买不到这本书的读者,也不要着急求购,不久之后的旧书摊上估计就有二手书卖,毕竟它与王朔先前的作品不同,读它真的不是随意随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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