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空气好像停止了流通,原本该很冷的天气,待在屋子里的时候,却感觉有种异样的温暖,尤其是围在教室里看书写字的人,脸蛋上红红的。
老人说,天像要下雪了。
很快,雪花伴着北风就吹来了。南方的水分大,要是白天下的雪,基本等不到地面,有些在空气中就化掉了,落到地面就是一滩水,此后即便是雪花落到地面上,也会很快融化。雪要能存住,必须是天黑之后,且刮上凛冽的北风,早晨起来,路面上铺上白白的一层,走在雪上,脚底下咯吱咯吱的。
南方还是气温高,天亮之后不久,屋檐上就开始滴滴答答地往下掉水滴,有时候,水滴还能凝结成长长的冰溜子,水滴落到地上,地上的雪也就开始融化了。不到两天时间,房前屋后的雪差不多就不见踪迹了,只有远方田野里间或的一片白,还在提示着,前几天下雪了。
到北方之后,感觉冬天应该是大雪不断的。
到北京的第一天,刚一下火车,迎接我的就是一场小雪,不过,那天的雪跟我们家乡的差不多,也是水雪,落到地面上就会化掉。
我是真切地感受了一次北方的雪,虽然外表看似跟家乡的雪差不多,可雪打到脸上,有沁入骨髓的冷。也许是北方风的作用,北方人说寒风喇脸。我哆哆嗦嗦地等在行李提取处,当我告知是从广州过来的托运行李时,师傅跟我说,那些行李都被拉到东站了,必须要到东站的行李库房取。
师傅也是好心,用手指了一下方向,让我坐9路公交车到某站下来后,再走一段路就到了。那时候的公交车也是慢,长长的两段连在一起,走起来一步三摇的,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听到那个站名了,抬起有点冻僵的腿,极不情愿地步入雨雪中。
北京的冬天还是少雪的,整整一个冬季,也下不了几场。
天气预报部门在冬天是最难过的,即便预测到雪,也不敢轻易地播报,不然,要是雪没有如期而至,网络上很快就会出现嘲笑和讥讽天气预报部门的段子。什么雨雪没有进京证,什么雨雪在讲政治,什么雨雪是三无产品禁止进京等等。
北京的雪,其实还是缺乏个性的。这点比起东北的雪来就差多了。有年冬天我在长春出差,出门的时候,天是阴阴的,几乎没有任何征兆,走到街上,天空开始下雪了,想着这么小的雪粉,即便下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我还是低估了东北的雪,那不是在下雪,那是老天在上面洒面粉,在大街上躲无可躲,很快头顶和衣服上就铺上了厚厚的一层。有点像南方的雨,说来就来,一瞬间就成了落汤鸡。
地面很快就积了厚厚的一层,由于雪中含水分少,当地的气温也比较低,雪在地上,根本就没有融化的迹象。路面上的车轮把雪挤来挤去,直到路面上固定了两条深深的车辙印,车子在路上才算平稳滑行。
雪一时半会化不掉。即便撒了融雪剂,效果也不是十分明显,很多路段需要铲雪车进行清理,以免路面上出现一棱棱的冰疙瘩。
以前是喜欢下雪的,直到自己开车上路之后,就有点害怕出门遇见雪。
有年春节前回老家,本来想在曲阜住上一晚,景点玩了一半,手机里一再提示晚上有大雪,我们吓得在天黑之前就上了高速。即便我们跑得再快,雪还是把我们追上了。那时候真的没有驾驶经验,车子开了一会儿,感觉路面上的摩擦力明显减小,要是老司机的话就会注意了,可我还是高速开了一段,现在想想,那是非常危险的事。
在试着点刹几次效果不明显之后,我将车速控制在70迈左右。开了不一会儿,前面路段竟然有车子停在上面,我立即开始刹车,即便我把刹车踩得死死的,车子还是很快地往前滑动,当然,我也不敢踩得太狠,怕车子横向飘移。
车子还是失控了,很快就会撞到前面的车。在紧急万分的时候,我还是说了一句“过年准备给人修车吧”,我几乎没有了别的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冲着前车的屁股就过去了。万分幸运的是,就在快接触到的一刹那,前车启动了,我慢慢地跟在它的后面。我嘴里连着说了好几声“菩萨保佑”。
那天我遇到了冻雨,即雪在落地之前化成了水,水落地地面结成了冰,车子在冰面上滑行,几乎没有摩擦力。我以60及以下的速度跑了几个小时,半夜的时候被高速交警封了高速,全部车辆都就近入住了。
第二天早晨出门,车门被冻住了,在宾馆提了一瓶开水浇了一下,才到了车里。出宾馆门是一个斜坡,车子在爬坡的时候打了几次滑,我下车清理了前轮后面的积雪后,才顺利地上了路。好在,那已是南方地界,看似再大的雨雪,也熬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早晨起来高速是封着的,也就十点多钟,高速就放开了。
昨天开车出门,我是听天气预报说,晚上才会下雪的,不然,我也害怕下雪的时候被堵在郊区的冰天雪地里。在古城里闲逛的时候,凭着气温和多年在北京生活的经验,感觉晚上的雪应该合时而来。我们早早地回到家中,拿出在古城里买的特产,支起了电火锅,倒上了小酒。也许只有这样的方式迎接第一场冬雪,这才是对雪的最好的尊重。
雪如约而至,就像我提前斟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