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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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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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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着花香码闲情

当南方的油菜花准备收起它婉约风姿的时候,北方的小草和花儿开始了悸动的心。

四月的北国,草长莺飞,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也许是觉得自己来得迟了些,小草与鲜花齐发,谁都怕输给了风景。北方的花非常有意思,它总是赶在叶子的前头,生怕叶子会遮挡它的芳华。

花其实也是自私的,它需要借助春风,为自己传宗接代创造条件。可随风漫舞的花粉,让一些活得精细的人身体不自觉地出现各种应急反应。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皮糙肉厚的,可三年的口罩生活,让我也变得敏感和脆弱。

半夜时分,原本感觉闻着花香、听着蛙鸣,这是非常淳朴的生活状态,对于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来说,这是上天额外的赏赐,可我常常在半夜时分还是会被敏感的鼻子弄醒,恐怕我一夜长眠,错过了大好春色似的。

即便如此,早晨的生物钟还会通过身体的器官叫醒自己,听到窗外的鹧鸪声声,慵懒地躺在床上,脑子里莫名地想起李清照的《点酱紫·蹴罢秋千》: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是李清照早期的作品,据说,那天赵明诚在父亲的带领下来李府提亲。原本平淡的一个早晨,因为贵客来到,空气中都带着紧张和激动的味道,出于礼节,她必须立即回到二门之内,以显大家闺秀的家规,可来客对她太重要了,她即便惊慌失措,依然利用了自己的机灵劲,假装着回首嗅青梅,趁机打量一番自己的意中人。

佛说,这一世的聚首,曾因五百年前的回眸。李清照的这一回眸,看见了一生所爱。

回忆是美好的。美好激励我赶紧起来,不能辜负这春天的大好时光。

原本计划到植物园去看春天的花,可刚刚出门,郊野公园的春景就裹住了我前行的脚步。春天的人宛若春天的景,也是刚刚从冬季苏醒过来。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

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

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

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

我相信自己

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败,妖冶如火

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

乐此不疲”

泰戈尔的《飞鸟集》之“生如夏花之绚烂”不时在耳边回响。

郊野公园里游人不多,各种花草次第开放,它们像是春天接力赛中的选手,一个一个地在园中重叠交接,遍地兰花,一树芬芳。空气中飘散着杨树的花絮,混着丁香的味道,本想贪婪地吸上一口,可又怕香气被柳絮打断。

漫步在海棠话下,真的害怕自己不经意发出的声响,惊吓掉开满枝头的花瓣。即便我小心翼翼,熟透了的花瓣还会纷纷扬扬,树荫下,有了仙境里的花瓣雨,飘落到地下,地面铺上了一层鲜花膜。

我不敢随意动弹了,仿佛佛门弟子,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我踮着脚尖,轻身漫步,不时地与花瓣撞个满怀,明知道那些飘落的花瓣最终会“零落成泥碾作尘”,只要不受到我们的惊扰,它们即便成呢,也是花香如故,这是多好的归宿呢。

“我相信一切能够听见

甚至预见离散,遇见另一个自己

而有些瞬间无法把握

任凭东走西顾,逝去的必然不返

请看我头置簪花,一路走来一路盛开

频频遗漏一些,又深陷风霜雨雪的感动”

泰戈尔无愧于世界上最伟大诗人的称号,他写的不仅仅是诗,而是诗化的人间真理。人生能做到生如夏花之绚烂,死于秋叶之静美,那是多么精彩的人生呢。

周日原本安排了一堆计划,想着近期身边发生的事,一时之间,慵懒之心涌上心头,有花堪赏只需赏,莫待无花空对枝。我改变了计划,在公园里走走停停,愿花香澄澈心境,让鸟声愉悦精神。

昨天写的上巳节,我其实知道这个节日的内涵,那篇文字里其实隐含了我深深的忧伤,好在读泰戈尔的诗,以及自己码出来的字,一切都平静如水了。

“般若波罗蜜,一声一声

生如夏花,死如秋叶

还在乎拥有什么”

是的,时间是一条长河,生命是河里的浪花,无论汹涌澎湃,还是一皱微澜,都不过是时间的客,如春华开过,也就无需奢求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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