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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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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4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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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山间花开 ——读陈先平散文集有感

看到封面上的那如影随形的一座座山峰,记忆瞬间就回到童年时代。那时候,对着连绵的群山,心里总有一个梦想,什么时候能翻阅一座座的高山,看看山那边的风景。

在山峰的映衬下,书角的一支映山红显得格外的鲜艳,这是我记忆中的风景,这是我熟悉的家乡。在家乡开满映山红的季节,我意外地得到了乡贤陈先平兄的散文集《山间花开》。第二天我正好坐高铁回家乡,我便将这本书塞进包里。

那一路,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书才看了大半便到站了。这次回家乡感觉的不是“近乡情怯”,而是对家乡多了更多的期待,心里萌发了穿越那重重高山的冲动。

我跟陈先平兄的祖籍都是安徽怀宁县,祖上也是从怀宁迁到了外地,他们家迁到安庆对江的贵池,我的祖上朔江而上迁到安庆西南端的雷池,这是巧合,更是缘分。

其实,长江中下游的江南江北居民差不多都是这样迁来迁去的。因为战乱或者灾荒,平原地区的迁到对面的丘陵里,因为饥荒,丘陵地区的人跨江来逃荒。比如我老家对面的江西省居民,他们跟我们住在江北的人很多是来自于一个地方,在江西景德镇的瑶里,那里的居民说,他们是宋江方腊造反时期避祸江西的。

人口频繁地迁移,产生了语言、文化、风俗的不断融合,以至于相隔几百公里,横跨两个省的居民,他们说着一样口音,操持着同样的待人接物的仪节。我跟陈先平兄的出生地以前都属于安庆地区,后来贵池独立成池州地区,即便如此,我们还说着同样的方言,读他的文字我可以用方言去感知,那是一种非常特别阅读体验。

我读书很快,一本200页的书,按理一次高铁出行就看得差不多了,可陈先平兄的书我看得比较慢,我怕情绪跟不上阅读的节奏,我要慢慢地品味书中饱含的情愫,在阅读的同时与作者形成同频共振。

《山间花开》由北京日报出版社2023年1月出版,算是陈先平兄散文自选集,全书分三辑,一是生命跪拜,二是叩问心灵,三是岁月镌刻,三辑约由50篇散文组成。

通过每辑的标题,大致可以联想到具体内容。生命跪拜部分主要说的是父母恩情,从每篇文章的题目,就特别激励人情不自禁地看下去,如第一篇《父亲的茶山母亲的歌》,这是多么飘逸和灵动的一篇散文名字呢,题目中不仅展现了情更展现了景,仿佛那不是一篇文字,而是一副画轴,或者说是一部舞台剧。《家有两块军属牌》《母亲的二十根火柴》极富画面感,透过标题都可以感受到文字中该有的浓浓的情愫。这是容易戳痛我泪点的文字,这也影响了我阅读的速度,因为,我要时不时地停下来,将眼角擦干才能继续阅读。

第二辑叩问心灵,记录的是身边的亲情,有亲娘(我们那边称为干娘)、兄姐、夫妻、父子的情感实录,也有对家乡的景物的深沉思念,情是文字的灵魂,因为情,一场酒、一颗枣树、一缕炊烟,都能在文字里孕育出别样的味道。第三辑岁月镌刻,进一步将情延展到乡里乡亲、家乡的山水及人生旅途上的各种邂逅。情从点出发,延长为线,最后扩展到面。有人说,散文是“形散而神不散”,这个形是指什么呢?还是这些非虚构文体里凝聚的真情,只要情是浓郁的,文字就生动且有灵性。

陈先平兄是军人出身,且是资深媒体人。军人代表着正直、正义和磊落,媒体人决定了他的眼力、笔力和心力。作为非虚构文学,真实、真情是灵魂,军人的真为散文做了特别好的注解,媒体人的见识和功力,他能准确地判断出读者希望阅读的文字内容及阅读的焦点。书中的每篇文章都值得慢读,也值得细读和精读。

波澜壮阔时代的记录和见证。生于上个世纪60-70年代的人,是史上最幸运的一代人,他们经历是最丰富的,精神营养也是最富足的。他们经历过饥饿,但没有经历饥荒;他们过了困苦的日子,但是很快摆脱了贫困;他们以几十年的时光见证了史上飞跃式发展的各个阶段。那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历史值得铭记,也需要以多种多样的方式去记录。

作者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记录和见证过往的岁月,一个人的历史其实是社会历史的缩影,这是一种历史的民间表达方式,更加真实且贴近生活,通过阅读不仅可以获得文学上的享受,更为重要的是,可以重温曾经的岁月,让精神得到一次重生的体验。

激情燃烧岁月的共享和共情。书中的很多文字都能触发我的共情心,印象最深的是《家有两块军属牌》,跟陈先平兄家的情况有点类似,我家也有两块军属牌。不同的是,一块是我叔叔的,一块是我大哥的。叔叔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哥哥是70年代初的军人。记得我们小时候,父母亲也一直是以那两块军属牌作为“警示牌”,时时提醒我们做人要诚实、正直、公道、善良。

父母亲一直在提示我们,要做出军属的样子,不要摆出军属的架子。那时候,别人批评我们最狠的话就是“摆军属架子”,那是父母接受不了的羞辱,也许因为这个缘故,在生产队干活,我们的哥哥姐姐们都是在父母的带领下,活挑重的做,粮食等人挑剩下的再取。生怕因一时疏忽给军属牌抹黑。书中,这样的共情事件有很多,当然,陈先平兄的父亲母亲更加无私和伟大,激情燃烧岁月展示出来的大公无私的品德,不计较个人得失的高贵操守,这是那个时代积攒的精神宝藏,特别需要在当前及今后时代共享,这是我们民族和家国的传家宝,只有传承,才能永葆其价值。

时光静好日子的镌刻和铭记。经常有人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因有人在负重前行。”我们这代人的好岁月,都是上代人含辛茹苦奋斗来的。现在要是将我们经历的事告诉孩子,孩子们估计会以为我们在编故事。事实上,曾经的经历也许比故事更加让人不堪回首。

书中最让我动容的就是母亲。母亲九岁丧母(跟我母亲的经历一样),三十六岁守寡,年届半百丧子,人生能遇到的苦难,母亲都经历过,可母亲一直以乐观的性格、时刻不停歇的拼搏精神支撑了一个幸福的家,感谢上苍的眷顾,母亲以一辈子的劳作享有了幸福的晚年。

生活该有记忆,文字是最好的生活记忆方式。感谢作家的镌刻和铭记,让我们透过苦难感知到幸福的生活的甜美!因为经历而更加懂得珍惜和感恩,感恩于我们活在一个天翻地覆的时代,感恩于我们个人可以通过努力来改变和创造美好的生活!

回乡期间,我真的开车穿越了很多重山峰,直到我眼睛能触及到的最远处。回来后的一段时间,我终于认真细致地完成了《山间花开》的阅读,我看到了山那边的天空,熟悉了山那边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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